長恨歌藝術特色簡析
《長恨歌》就是歌“長恨”,而“恨”什麼,為什麼要“長恨”,詩人不是直接鋪敘、抒寫出來,而是透過他筆下詩化的故事,一層一層地展示給讀者,任人們自己去揣摸,去回味,去感受。以下是小編為大家推薦的長恨歌藝術特色簡析,希望能幫到大家,更多精彩內容可瀏覽(www.ruiwen.com/wenxue)。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這是納蘭容若的《木蘭花令 擬古決絕詞》。我所念念於心的“人生若只如初見”讀到下闋,應該是從漢代走到唐朝來的時候了。漢唐,這是五千年裡最輝煌的年歲,至今是中華民族的驕傲,它們遺下的風韻灑下我們血液裡,像金子一樣熠熠生輝。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從班婕妤到楊貴妃,有多少人走了又回來,來來回回躲不開的是命運的糾纏。不如,隨著這兩個女子款款的身影,閒閒看過千年的花開花落,王朝興替,藉著“驪山語罷清宵半”的好辰光,說一說“禍國”的女人,雖然,彈指又過了千年。
那場驚天動地的“黃昏戀”開始於驪山。那是歷代皇家的行宮,一個很不叫人安分的地方,比如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的事兒就是在這兒做出的。結果,亡了四百多年國祚的西周。再後來,唐玄宗在這裡遇上楊玉環,斷送了開元盛世。
說“三郎”與“玉環”的愛情,免不了要說到白居易的《長恨歌》,彷彿是千年來品聽同一場哀豔的愛情悲歌一樣。必得和賈寶玉一樣手拿曲譜,聽人唱得一句:“開闢鴻蒙,誰為情種?”一切才於恍恍中開場。
白居易的《長恨歌》以其標格卓異的風姿贏得了古今無數的讀者,甚至當時長安**女以“我誦得白學士《長恨歌》”而自誇,並因此身價倍增。“一篇《長恨》有風情,十首《秦吟》近正聲”,不僅是作者的自我肯定,也道出了眾多讀者的心聲。
《長恨歌》就是歌“長恨”,而“恨”什麼,為什麼要“長恨”,詩人不是直接鋪敘、抒寫出來,而是透過他筆下詩化的故事,一層一層地展示給讀者,任人們自己去揣摸,去回味,去感受。
詩歌開卷第一句“漢皇重色思傾國”,故事從這裡開始,它既揭示了故事的悲劇因素,又喚起統領著全文。而唐玄宗本人既是悲劇的承受者,又是悲劇的製造者。緊接著詩人以極其精煉的語言,敘述了安史之亂前唐玄宗如何重色、求色,終於得到“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楊貴妃,“春寒賜浴華清池,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反覆渲染了唐玄宗的楊貴妃之後的荒淫無度。三千寵愛集於一身,姐妹弟兄都封了大邦,一家門戶生光,“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用誇張的手法不無諷刺的介紹了一個重色輕國的帝王,一個恃寵而驕的妃子。形象地暗示我們,唐玄宗的迷色誤國,就是這一悲劇的`根源。
詩人具體地描述了安史之亂髮生後,皇帝兵馬倉皇逃入西南的情景,特別是在這一動亂中唐玄宗和楊貴妃愛情的毀滅“六軍不發無奈何,宛轉蛾眉馬前死”不難看出詩人在這裡表現了對唐明皇的同情和悲哀。此後日日夜夜的思念,魂魄未曾入夢來的哀婉,她死了,自己還活著,恨嗎?心愛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可是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無能,恨誰?再恨最後也只能在寂寞的宮廷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讓人禁不住潸然淚下。後面道士的出現“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再到仙境的出現,整個過程給人一種真實感而不是空中樓閣,情感達到了高潮,玄宗天上地下尋找愛人超脫於帝王妃子間的感情糾葛,動人心魄。結尾“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二句,是愛情的嘆息與呼聲,是對於愛情受命運播弄,和愛情被政治倫理摧殘的痛惜,此恨之深,已超越時空而進入無極之境。這樣,詩人便以“長恨”表現了愛情的長存,亦即點明全詩的主題。
白居易在創作中服從於民族的文化心理和詩人的個性思想,這固然是與詩人的生活經歷和人生觀是分不開的。白居易一生跨中晚唐,他的思想以貶官江州司馬為界,經歷了由積極入世到消極出世兩個階段,實踐了他所信奉的“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的儒家人生模式。還在遭貶以前,他努力為雲龍、為風鵬,並與元稹大力倡導新樂府運動。也正是因為他年輕時候的胸懷大志,頗有挽唐室於既衰,拯生民於水火的政治氣概,才使得他有足夠的氣魄處理這樣一個重大的歷史題材,並以“不惑”來總結唐明皇后半生的政治得失,寫就了《長恨歌》。這樣,在他心目中對唐明皇的一分為二,必然要在塑造形象中反映出來。正是因為一往情深的唐明皇同重色輕國的唐明皇是對立統一體,所以,白居易把這個故事寫成一個好皇帝的悲劇。好皇帝有所惑,終於造成了自己和百姓的悲哀。
應該說,寫作之初,白居易至少在主觀上是同意陳鴻的“懲尤物、窒亂階”之說的,後來在《新樂府》的《李夫人》、《古家狐》中還重複強調了“尤物惑人”、“狐媚害人”的主題,明確宣揚性愛之為害,但是又承認“人非木石皆有情”,性愛是磨滅不了的,所以解決問題的途徑只好是“不如不遇傾城色”。
《麗情集》本《長恨歌傳》有一段話:叔向母曰: “甚美必甚惡。”李延年歌曰: “傾國復傾城。”此之謂也。
白居易寫作《長恨歌》時遵循的一條基本原則是:不因為“甚惡”而抹煞 “甚美”。儘管其主題最後似偏離了對“甚惡”的譴責,但“甚惡”內容本身畢竟沒有被抹煞,反過來又豐富了“甚美”的涵義。
詩人以“情”為中心,現實主義與浪漫主義相結合,先諷後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