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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我的鄉村

懷念我的鄉村

  在東北鄉村,對於上歲數的人來說油坊和粉坊並不陌生,在當年,每個生產隊和村屯都有油坊和粉坊。

  油坊顧名思義是榨油的作坊,粉坊則是做澱粉和粉條的作坊,那時候有‘冷粉坊、熱油坊’的諺語。

  油坊的房子通常是高大寬敞的,在屋裡的一頭壘著幾口特大號的鐵鍋,鍋沿一週壘有用白灰摻雜豆油底子的半米多高油光鋥亮的圍牆,裡面蒸著黃豆,發出的熱量使整個屋子變成了蒸籠,打油的師傅們只穿一個小褲頭,還是汗流浹背。

  在屋子的另一頭,立著用粗木頭製作的框架,橫樑下端放著兩根粗木方,木方上放有凹凸小圓眼的厚鐵板,鐵板上則放著薄薄的羊鬍子草,然後再放上差不多有大缸粗細的鐵圈。

  師傅們將蒸好的豆子用方鐵鍬往鐵圈裡裝滿厚再放一款鐵板和羊鬍子草……如此反覆六七層後,兩三個人抬來小於鐵圈厚重的木板壓在上面,在木方與頂梁間隙插上一個木楔子。

  準備妥當以後,一個人右手握住大石頭錘把手砸向大木楔。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整個房間都在顫抖,如此反覆兩三下,就見鐵圈四周流出散發濃濃香味紅褐色的豆油,接油的木槽裡黃褐的都有帶著響聲不斷上漲,等到不再流油的時候就可以下榨了,卸下已經成為豆餅的黃豆,整個過程就算完成。

  這種被稱為手工笨榨的.豆油有種特殊的芬芳,是當今市場銷售的調和油無法比擬的,而豆餅大多數被充為上等馬料用作它途。

  再說粉坊,兩間房子,一盤石磨,一頭毛驢、十幾口大缸、一個過包用的十字架、一塊三尺劍方的白布還有幾塊用葫蘆鋸開的大瓢就算湊齊所有的工具了!

  加工生產的第一步是清洗土豆並把其剁碎上磨。推出的土豆漿想做豆腐一樣過包,過出土豆渣,再把漿水放到大缸兌上合適的發酵引子並用木棍攪成一個大大的漩渦,等到沉澱後便不再動了。

  發酵兩晝夜,撇去上面的清漿,柳一小部分做引子。再用木鏟刀把浮在上面的黑澱粉清除,這才漏出晶瑩雪白的粉面子。這個時候就是技術活了,引子兌的多少取決於出粉率的高低。提取的粉面裝進吊布包拍打晃動著,直到不再滴水把粉坨卸下。

  漏粉的時候,把粉坨削碎搓成細面,這邊開始燒水,一邊把十字架放到鍋臺邊,一邊用開水和粉面,和粉面要用木棍迅速攪拌,這叫‘打芡’,直到芡汁在木棍頭形成亮團,芡就算打好了。然後把粉面舀到芡鍋裡和麵,面和好了,拿二十一或者二十四個眼的粉瓢裝粉並拍打著,隨著粉條漏在翻開水的鍋裡,撥粉的人拿著小細棍往涼水裡撥,而桄粉的人等粉條夠桄便剪斷去冷水缸裡過涼後放到外面去晾曬。

  此時,院落裡放著一桄一桄的粉條,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白淨。不時路過的鄉鄰稱讚著,‘這粉條真是蓋帽兒了!太好了,一定要買點吃。’

  那時候剛剛漏出的碎粉條則被鄉民們喜愛,撈上一碗拌上自己家做的辣椒醬,灑上點蔥花、香菜,吃到嘴裡軟滑筋斗、香辣清香,也是難得的美味!

  油坊和粉坊在那個時代反映了鄉村村民自給自足的生活方式,即便工藝簡單,但是養育了那方水土那方人,也成為那個歲月裡村民增加收入的一種方式。

  我記憶中故鄉的粉坊和油坊如今早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現代化生產基地,而我卻依然懷念那段有油坊和粉坊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