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頭朝聖感悟
信仰是人生的精神動力。對於信仰有不同的表達的方式,有熱烈的,有莊嚴的,不一而足,種種表達方式是虔誠的體現。有一些的表達方式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但有一些表達方式卻是常人難以企及的。
我曾在青藏高原生活過,據我瞭解,沒有哪一個民族像藏族一樣對佛有如此虔誠的信仰。在藏區,隨處可見獵獵飄揚的經幡和如山的嘛尼堆,那是藏族人向上天祈福和神明溝通的方式,在蒼茫而空曠的大地間顯得那麼的凝重和滄桑;白色的佛塔和寺院屋頂黃色的瓦在藍天下分外的端莊,穿著紫紅僧袍的喇嘛象是明星氣質的偶像。
但凡藏族人居住的地方,都有他們的神山聖湖,他們發自內心的相信,是有神靈在那居住,守護著他們的家園,保佑著他們的平安,給他們以幸福安康,那種真誠是從靈魂深處來的,那是對天地人生的敬重,絕對的純潔。因為發自內心的虔誠,因而轉神山聖湖成為踐行他們信仰的一種方式。在青海,轉青海湖就是生活在青海湖周圍藏族人重要的一項儀式。
不知道是三年一次還是每逢藏曆的羊年,住在青海湖附近的藏族人都開始轉青海湖活動,環青海湖走一圈有360公里,那些藏族人扶老攜幼,帶上帳篷生活必須品,開始虔誠的環湖,轉湖的時間可以持續數月,全憑人的腳步在走,而不是藉助別的工具。每當到轉湖時節,轉湖的人數是蔚為壯觀,不需要任何指令,那真是自覺自願的,有的牽著馬,有的搖著轉經鈴,大家環湖一週,可以消災祛病,得到上蒼的賜福。
在轉湖過程中,除了雙腳行走,還有另一種轉湖方式,那就是磕長頭。磕長頭是藏族人表達對佛祖最為虔誠的方式,磕長頭的程式大體是這樣的,雙手合什舉過頭頂,呈頂禮膜拜,然後放下向前伸出雙手,雙膝下跪,全身撲倒在地,起來後繼續這樣的動作。
我所瞭解的磕長頭大體有兩種,一種是在固定的寺廟裡磕長頭,磕夠一定數目,在黃教創始人宗喀巴誕生地的塔爾寺,我見到過許多來自藏區的信眾,對著佛磕著長頭,他們中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他們透過這樣的方式向佛訴說著自己的心願,祈望今生來世的幸福,他們的手上綁著木板,雙膝上綁著膠皮,莊重著重複著同一個動作,日復一日,佛前的木板都被磨出人開的凹坑,磕長頭者可能衣衫破舊,他們的生活是非常的簡單,就是自己帶來的炒麵這樣簡單的食物,他們的鋪蓋就在旁邊,在別人的眼裡,那是多麼不可思議,但他們的臉上是端莊而神聖的,充滿了幸福的感覺,身邊的紅男綠女與寺院外的萬丈紅塵彷彿與他們無關。
另一種磕長頭就是從自己的家鄉出發,以磕長頭的方式到自己心目中的`聖地去朝拜,有的磕到塔爾寺,有的磕到拉薩,也有的在轉湖和轉山中磕,三步一磕,那一份的虔誠和辛勞真是感天動地,他們通常準備一輛推車,車上裝著生活的必須品,每天預計好行行程,從出發的地方做好記號,把車推過去,然後回到起點開始三步一磕,用自己的身體去丈量大地,在空曠的天地間,雖然人如蟻般的小,但那磕長頭的景象卻是何其的悲壯。
遠端磕長頭,來回需要幾年的時間,有的可能磕不完長頭就永遠地倒在了路上,在用身體丈量大地的過程中,他們的精神得到了昇華,他們通常都是形容消瘦,衣衫襤褸,然而擁有的卻是赤誠的心和純潔的靈魂。
據我瞭解,在遇到磕長頭的人有困難向過往的求助時,沒有人會拒絕,那不是施捨和同情,是發自心靈的敬重,是對信仰和生命的敬重。如今的我們,在車輪滾滾和燈紅酒綠的都市裡,有什麼樣的信仰呢?我們的靈魂在何處皈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