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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元宵對口相聲

吃元宵對口相聲

  甲 您念過書沒有?

  乙 我念過幾年書。

  甲 您知道這書是誰留下的呢?

  乙 倉頡造字,聖人留書。

  甲 對!聖人不但留書,聖人的武術還好,他是文武雙全。

  乙 沒聽說過呀?

  甲 噢,您不知道啊?聖人是三支金鏢壓綠林,甩頭一子定乾坤。一口魚鱗紫金刀縱橫於天下,揚子江心倒興洑八百里。

  乙 啊?您這是聖人啊?您這是《三俠劍》裡的勝英。

  甲 是啊!勝英不就是聖人嗎?

  乙 什麼亂七八糟的?勝英是康熙年間的人,聖人是什麼年頭兒的人?這差得太遠啦。

  甲 噯!我知道啊!聖人在什麼年頭?

  乙 那我可說不上來。

  甲 聖人在魯襄公二十一年十月降生,生於魯國昌平鄉,昌平是個山名,在曲阜縣的東南。因為山得的這個名字,他是姓孔名丘字仲尼,他活到七十三歲死的。孟子是活到八十四歲死的。您常聽說:“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己去。”就是他們倆人。在魯定公即位以後,孔子為中都宰,由五十六歲起周遊天下四十年,哪兒都去,開始先到印度去。

  乙 他上印度幹嗎去?

  甲 他就為看朋友。

  乙 誰是他的朋友?

  甲 釋迦牟尼跟聖人是把兄弟呀。

  乙 噢,如來佛會跟聖人是把兄弟?

  甲 那沒錯兒啊,聖人降生到現在,是兩千五百零五年,釋迦牟尼降生到現在,是兩千五百零十一年。當初如來佛到魯國來傳佛教,跟聖人在一塊聽戲,洗澡,吃飯,聽相聲,看電影。

  乙 這部有嗎您哪?

  甲 有啊!聖人不愛聽戲啊,書上有啊,“戲無益”,他感覺聽戲沒意思。他愛聽相聲,書上有:“性相近”——我應該要跟相聲接近。

  乙 我還真不懂這個。

  甲 後來如來佛回去沒給聖人來信,聖人有點兒不樂意:這次我先到你那兒,我看你有什麼臉見我?聖人說:“回呀!咱們找佛爺去!”

  乙 回是誰呀?

  甲 回是孔子的徒弟,姓顏名回字子淵,子路也是孔子的徒弟,姓仲名由字子路。聖人帶著倆徒弟到了那兒,一下火車,如來佛在站臺那兒迎接哪,見著聖人一抱拳:“不知孔子駕到,未曾遠迎,當面恕罪。”聖人說:“豈敢!豈敢!咱家來得魯莽,田大人你恕個罪兒吧!”

  乙 怎麼《黃金臺》也上來了?

  甲 這戲聖人也聽過。一塊兒上汽車,到了禪堂落座,如來佛問:“孔子駕到必有所為?”聖人說:“我一來為參見我佛,二來我有一事不明,要跟佛爺領教一二。”如來佛一聽這話碴兒滿不對呀,把兄把弟的過不著說這個呀。“噢,你有什麼事情你說吧!”聖人說:“我的文字各處都用,我聽說你拿我的字破我的道,你不應該把我的字唸錯了!”如來佛說:“那沒有,你的字我怎麼給唸錯了哪?”聖人說:“有了錯字又當如何哪?”如來佛說:“有錯字我認罰呀。”聖人說:“罰你錢?顯著我小氣,我罰你吃喝,我用不著。這麼著吧,有一個錯字我罰你一個腦彈兒(用手彈腦門子)。”如來佛一想:也好,這是個遊戲。聖人說:“你搬過經卷你念吧。”如來佛還很慎重,沒敢叫徒弟念,自己念。《吉祥經》頭一句:“南無(讀拿摩)阿彌陀佛……”聖人說:“行了,別唸了,頭一句就錯了。拿摩那倆字單念念什麼?”“這是南北的南,無有的無。”聖人說:“南無為什麼念成拿摩?”如來佛說:“我們唸經卷就這麼念。”聖人說:“不行!我不在這兒行,我在這兒你把我的字唸錯了不行!我彈你!”如來佛一想:叫人家彈吧。一閉眼睛:“彈吧!”其實聖人彈一下兒也沒關係,這時候子路看出便宜來了,一揪聖人衣襟,一指自己:“我來!”子路是個練家子,子路好勇啊!“乘桴浮於海”,“暴虎馮(ping)河”,那胳膊根兒這麼粗,那手指頭跟擀麵棍兒似的,在如來佛的腦門兒上,梆!梆!就是兩下兒!如來佛嚇一跳,心裡說:“聖起了一個包兒!睜眼一看,聖人在那兒坐著,子路在眼前站著哪。如來佛很不痛快,心想:咱們哥兒倆這是遊戲,你不該叫你徒弟報仇彈我呀!“哎!孔老二!”

  乙 怎麼又孔老二啦?

  甲 彈急啦。“那麼你有錯字沒有?”聖人說:“我識字不多,用字不錯。”如來佛說:“你要是有錯字又當如何哪?”聖人說:“君子往來,你也彈我。”如來佛說:“好!我問你個字,火字旁,上邊兒一個甘字,底下一個木字念什麼?”聖人說:“這念煤呀。”如來佛說:“山底下一個灰字念什麼?”聖人說:“這念炭呀。”如來佛說:“不對!這倆字您給弄錯了,山灰應該念煤,煤是不是礦產呀?煤是打山裡刨出來的。這個甘(幹)木頭用火燒完了是不是成為炭呀?”聖人說:“這個……嗐!當初就這麼留下的。”如來佛說:“當初就那麼留下的?那麼你念錯了,是不是你要往下教,別人也念錯了?這我得彈。”聖人一想:別跟人家矯情了。如來佛心裡說:“我要是也叫我徒弟彈你呀,那顯著我小氣了。我拘點法術彈你,我這一個腦彈兒能把你這腦袋彈出一千里地去。”

  乙 有那麼大勁頭兒嗎?

  甲 有!他彈過,如來佛的俗家的名字叫什麼?你知道嗎?

  乙 不知道。

  甲 他叫釋(詩)雲,聖人作書時寫著哪。

  乙 哪本書呀?

  甲 《大學》:“詩云:邦畿千里。”梆磯一個腦袋兒,把腦袋彈出一千里地去!

  乙 下面還有一句“為(惟)民所止”哪?

  甲 哎!叫當地的人民給擋住了,要不然還得軲轆出幾百裡地去。如來佛在那麼掐訣唸咒,顏回一看要壞,過來一拽聖人說:“師父趕緊跑吧。”爺兒仨就跑了,等如來佛掐完訣,唸完咒,睜眼一看,沒人啦,問徒弟:“他們哪兒去了?”徒弟說:“他們跑了。”如來佛說:“嗬!”(做如來佛像狀)要不你看廟裡的如來佛這像兒哪!那就是彈聖人沒彈著受了慢急了。腦袋上有個包兒吧?

  乙 舍利子。

  甲 那是子路彈的。

  乙 這都哪兒的`事情啊!

  甲 爺兒仨就跑了。不敢在人家這地方待著了,趕緊坐車回去吧,買車票的時候,聖人又把皮包丟了。下了火車沒錢啊,被困於陳、蔡。

  乙 孔子在陳、蔡絕糧嘛。

  甲 陳在哪兒啊?

  乙 河南陳州。

  甲 蔡哪?

  乙 河南上蔡縣。

  甲 哼!陳是陳家溝子。

  乙 那蔡呢?

  甲 河北蔡家橋子。在被困的時候,爺兒仨連住旅館再吃、再喝、再抽,這是多少錢哪。

  乙 聖人抽什麼?

  甲 白麵兒啊。

  乙 聖人多咱抽過白麵兒啊?

  甲 抽過,聖人不抽白麵兒,那書上不能寫著。

  乙 哪本書上寫著哪?

  甲 《論語》呀,不是有這麼一句嗎:“二三子以吾為隱乎?吾無隱乎矣!”那就是聖人跟徒弟說的:“你們以為我有癮了,我抽著玩兒哪。”沒錢怎麼辦哪?只好噹噹吧。聖人說,君子常噹噹(坦蕩蕩),有的東西人家當鋪不收,只好賣,連自己心愛的話匣子——留聲機都賣了。

  乙 那時候就有話匣子?

  甲 怎麼沒有啊?要是沒有話匣子,書上也沒有啊。

  乙 又哪本書上有啊?

  甲 下《論語》,不是有這麼兩句嗎:“吾聞其語矣,未見其人也。”就是我淨聽他說話,我沒見他人,那就是話匣子。

  乙 話匣子不是外國人留下的嗎?

  甲 哪個外國人?那是聖人留下的,打他那兒往下傳,一代,一代……傳到一百代,這才有百代公司。

  乙 我越聽越鮮明。

  甲 聖人最苦的時候,爺兒仨一餓幾頓飯,什麼都沒有吃,餓得聖人直咳嗽。子路餓得淨睡覺,睡不著忍著。還是顏回,就是這麼餓,人家也沒含糊過,還是那樣,要怎麼聖人後來誇顏回哪:“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聖人又說過,(用天津語音)子曰:顏回是耗子啃腳面——老實巴交。

  乙 這也是聖人說的?

  甲 聖人愛說俏皮話。聖人說:“徒弟,走吧,咱們出去,外邊活動活動!”子路說:“師父,還不留點兒勁兒,家裡躺會兒吧,餓著肚子遛什麼?”聖人說:“你在旅館裡糗個什麼勁兒,咱們出去活動活動,遇見熟人咱們理根兒理根兒,有那跟咱們過點兒嗎兒的給咱們打上車票,咱就回去了,普通的朋友他也得請咱們吃頓飯呀。”子路一想:也對,老躺著不是也餓嗎?“走!”爺兒仨出來了。走在街上,瞧什麼什麼好吃,瞧見賣燒餅餜子的,聖人饞得嚥了一口唾沫。這要是吃吃多香,就是沒錢,唉!子曰:有錢瞧不見燒餅大,沒錢瞧見大燒餅。

  乙 這在哪本書上有?

  甲 這書你沒念過。走在大街上,有這麼一個茶食店,賣各種的點心,五月節有粽子,八月節有月餅,這會兒正在春節,賣元宵,不但有生的,還賣熟的。那兒有鍋煮著,門口立著牌子,上邊貼著一張報子,寫得很清楚:“本號新添江米元宵桂花果餡一文錢一個。”聖人一看元宵煮得跟小饅頭兒似的,這要吃幾個多香啊。問子路:“有錢嗎?”子路說:“沒有!向來財政不經我手,您問我師哥。”問顏回:“有錢嗎?”顏回說:“哪兒有啊,我要有錢,哪能餓好幾頓呀?”聖人一摸自己腰裡也是沒錢,只有筆袋上拴著一個老錢。那會兒人使毛筆,用布做一個小口袋,把筆往裡一擱,口上有一根線,線上拴著一個老錢,好往腰帶上掖。聖人一想:爺兒仨怎麼吃一個元宵哪?聖人一看就樂了,他那報子上寫的字露著空哪。“一文錢一個”,他寫的是一道兒的一,聖人叫子路:“你往那邊兒瞧著。”告訴顏回:“你往那邊兒瞧著,他們屋裡出來人,你可衝我咳嗽一聲。”聖人把筆拿出來蘸點兒唾沫,在指甲蓋兒上掭了掭筆,他不是一橫兒嗎,聖人又添了一豎兒,你要再念:“一文錢十個。”聖人字寫得又好,你看不出來是後添的。聖人把筆帶起來,把錢解下來:“走!”爺兒仨進來了。夥計一擦桌子:“先生您吃什麼?是秫米飯呀?八寶粥啊?”聖人說:“吃元宵。”夥計說:“給您盛三碗啊?”聖人說:“不!十個。”夥計說:“十個我們怎麼給您盛啊?我們是五個一碗,你要一個吃仨,我們給您盛九個也行。”聖人說:“不!十個!”夥計說:“沒法兒盛啊?”聖人說:“我的四個!他們通通的三個!”

  乙 怎麼聖人這個味兒啊?

  甲 對啦,聖人說“仨”呀?那是別字。盛過來一吃,越吃越香,您想子路那飯量,仨元宵不但沒解餓,倒把餓勁兒給勾上來了,再吃沒錢了。子路說:“夥計,元宵湯怎麼賣?”夥計說:“湯是白喝不要錢。”子路一想:粘粘糊糊的跟杏仁茶一樣:“給盛三碗湯。”聖人喝著好:“夥計盛湯。”一人喝了三十幾碗元宵湯,聖人還叫哪:“夥計盛湯。”夥計說:“您別喝了,我們的元宵都成了鍋貼了,你們三位找地方喝茶去吧。”聖人說:“不喝了。走!”扔下一個老錢就走,把夥計氣壞了:“先生您留步,您吃多少?”“十個。”“您給多少錢?”“一個錢哪。”夥計說:“我們這是一文錢一個。”聖人說:“胡說!噢!你們本地人吃嘛,就一文錢十個,我們遠方人來吃嘛,就一文錢一個,你們這是什麼道理?”聖人這麼一嚷,掌櫃的過來了:“先生,要沒帶著錢,算您白吃,你要說遠方人本地人呀,就是誰吃都是一文錢一個。”聖人說:“有什麼憑據?”掌櫃的說:“門口上有報子。”聖人說:“好!走!看報子去。”

  乙 聖人幹嗎哪?

  甲 他給人添了一豎呀。到門口掌握的一指:“您唸吧。”聖人說:“我不識字。”

  乙 聖人怎麼不認字啊?

  甲 聖人就為叫他念,就為拿大饅頭堵住自己的嘴,掌櫃的一聽不認字,上損啦:“三位穿得這麼幹淨,不認字?怨不得白吃東西哪。我念,你要聽著不公平,咱們請過路的人念,要是一文錢十個,那算您白吃;要是一文錢一個,您給我們找補錢。你聽著:本號新添江米元宵桂花果餡一文錢……是十個。”一腦門子氣,當時換個笑臉給聖人作揖:“先生您請吧,這是我們寫報子先生寫錯了,也許誰跟我們開玩笑,給我們添了一豎兒,好在你們三位吃,我們也賠不了多少錢,你們三位請吧。”像這樣兒,聖人你就走吧,聖人不走,好!得理不饒人:“是一文錢十個呀?不是我們遠方人到你們這兒蒙嘴吃呀?我告訴你,這是我們唸書的人筆下留情。”

  乙 那要不留情哪?

  甲 十字頭上添一撇兒,我吃一千!

  乙 要包圓兒啊?

  (趙佩茹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