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景與雜說詩歌
(一)
突然間,一切都活著,並且發出自己的聲音。
一隻灰趾鳥飛掠於積雨的雲層之上。
而八月的弄簫者呆在屋裡
被陰天圍困。
他生鏽的腳踏車像樹下的怪獸。
(二)
正當中午。我走進六十年前建成的火車站
看見一個戴草帽的人,手拿小錘
叮叮噹噹
他敲打的聲音
會傳向幾千裡外的另一個車站。
細沙在更高的月亮下變冷。
(三)
這不是結束,也不是開始。
一個新而晦澀的故事被我把握。
一種節奏則超越亮光
追上了我。
凌晨,我將安抵北方的城市。
它那座死寂的大庭院裡
有菩提,麋鹿
有青銅的鶴鳥和纖細的雨。
赤裸的`夢遊者要經過甬道
撥下梳子,散開黑髮
她跟一顆星要同時被我的韻律浸洗。
(四)
現在這首詩送到你手上
就像一聲敲打藉助鐵軌傳送給夏天
就像一隻鳥穿過雨夜飛進了窗欞。
現在我眼前的這一片風景
也是你應該面對的風景:
一條枯涸了一半的河
一座能容忍黑暗的塔
和一管寂寞於壁上的紫竹簫。
那最可以沉默的卻沒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