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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與不說現代散文

說與不說現代散文

  若的確心裡有,說與不說,都是有的,可是,只有說出來,別人才能知道是有的,而不說出來,別人便無從知道了。所以,該讓人知道的“心裡有”,還是應該適時地說出來。否則,就會影響到你與“心裡有”相關者的關係。

  大白兩口子和姐姐間的事,就充分證明了上面這個觀點。

  大白兩口子都四十多歲兒,在鄉鎮開了一個小店,手藝還不錯,可是由於客流量小,也只能掙到年吃年用的小錢兒罷了。

  有子尚未婚娶,他們等閒不起,便有些為錢發愁。

  大白的姐姐姐夫見狀建議他們到城裡開店,並主動說可以在經濟上或其它可能的方面幫助他們。

  大白夫婦破天荒採取了建議,進城做實地考察。

  走了一上午,沒有白看,還真有一家很火的店面想出兌。

  大白的姐姐提醒道:“位置還不錯,經營專案也很好,可是,你們要考慮到,如此好的買賣人家為什麼突然出兌。只有弄清楚了原因,而且那個原因又與你們今後經營沒有傷害的,才可以動手。”

  聽了建議,大白兩口子便過去跟也是經商的大舅子商量。在進行了一番實地考察之後,大舅子搖頭說不行。

  大白的姐夫說:“這個不行,也不怕,就繼續看,總有行的,反正,咱有吃和住的地方,也不在乎找它個五七八天的。”

  姐夫姐姐上班,大白兩口子繼續出門考察。

  到了晚上,姐姐姐夫都下班回家了,卻不見大白兩口子回來,問待在家裡的老母親,母親說沒接到電話,不知道他們在哪兒。

  姐夫撥通電話,大白輕描淡寫地說已經回了鄉鎮的家裡。

  姐夫在心裡埋怨了一下他們的不告知,便依然關切地問是否考察出來什麼眉目。大白說又看了一家,不過,沒定下來,得再看看。

  第二天上午,大白的姐姐一直沒聽到大白兩口子那邊有什麼信兒,就撥通了大白家的固定電話,卻無人接聽。她以為又出來進城了,便撥打大白媳婦的手機,打通了,傳來的是大白媳婦氣喘吁吁的說話聲,她說正在追討以前的欠賬。大白的姐姐忍不住疑惑地問道:“昨天后來的店面看得怎麼樣?定下來沒有?”大白媳婦像沒事人似的說:“沒看妥,再說了,自己的錢不夠用,也不想借別人的錢了,所以不幹買賣了,去煙臺打工,我們倆一個月能掙五千塊。”

  大白的姐姐內心有氣,嘴上卻說:“主動借錢給你們都不幹,是否有把握,你們自己想清楚了就行,我們就不多管了吧。”

  大白媳婦說:“想明白了,這幾天就要走了,收拾東西呢。”

  大白的姐姐,心裡很難過,卻平靜地說:“那你忙吧。”

  掛了電話,大白的姐姐的委屈情形用“欲哭無淚”這個成語來描述,再恰當不過了。

  讀者朋友肯定會發出疑問說,大白自己家的事自己做主,做姐姐的不操心多好,委屈個哪般呢?

  正常情況下倒應該是這樣的,誰都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白的姐姐也不是不正常的人,她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大白的兄弟姐妹平時有什麼可以左右的大事啟動前,都不會聽大白兩口子的建議或意見,可一旦等事情真被大白夫婦的“烏鴉嘴”給一語成譖時,卻絕對會抱著“你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的態度推進大白夫婦的懷裡。

  都是棘手的事情,託人找關係費銀子的',辦了沒人領情,辦不了還得往死裡著急。

  大白的姐夫有時就跟妻子說:“看到咱們那些費力不討好的操心事,我終於相信了人有生死輪迴的說法。要不,咱這輩子也不欠他們的,為什麼卻總是得像還債一樣地操心費力呢?”

  大白的姐姐聽到丈夫的抱怨,也只能還一個苦笑。有什麼辦法,今生是親人,咱又是不能不認親的,所以就只得認命了。

  大白的姐姐自打參加工作就開始跟家裡人操心,隨著自己結婚和兄弟姐妹也陸續結婚,操心的事情就如遍地的野草一樣,鋤了一茬還會再長出一茬,迴圈往復不斷,而且,越後來的草越茂密。

  弄得他們焦頭爛額就是家常便飯。

  大白的姐姐家工薪階層,也就過一個衣食不缺的平常日子,可在兄弟姐妹中還是家境最好的,逼得大白的姐姐總得幫襯一些,沒有能力也要幫。

  大白的父親去世,都是大白的姐姐兩口子傳送的,沒讓兄弟姐妹掏一分錢。

  連鄰居都佩服得五體投地,卻沒有聽到兄弟姐妹一句感激的話。大白兩口子心裡也有隱隱的痛,但也還是不能跟他們一樣兒的,誰叫他們是家裡的老大呢?

  父親去世後,兄弟姐妹們的日子也還是老樣子,沒有什麼改觀。大白的姐姐為了減輕他們的負擔又不虧待了母親,從來不跟他們計較,一直供應著母親的吃喝穿戴,還都是在所能情況下,讓母親享受到了最好的。哪怕平時母親也在其他兄弟姐妹的家間來回地住,但衣食住行的費用也都是由大白的姐姐承擔著。

  長此以往,所有人都習慣了,只是習慣了,不等於不難過。就像雖然習慣了身體某個部位有個傷疤了,可是一旦看到,還會難受一樣。若再傷疤上弄出了新的傷口,那就會疼上加疼。

  比如這次,大白兩口子根本就沒有認識到姐姐姐夫主動借錢給他們是對他們多麼地好。所以,他們根本不會感激。再說,他們一抬腿就出去打工,將始終都認為兒子的家才是自己家的母親悄沒聲地就甩了,更覺得沒有什麼。

  大白姐姐鬱悶地想,哪怕是弟弟或弟媳婦對她說一句“我們為了生活,母親就得由你們照顧了”之類的話說過來也好。

  人是感情動物,不怕做出了多大的犧牲,只要被認可了犧牲的價值,就會欣慰。大白的姐姐做了那麼多常人不願意做的,卻得不到認可,難怪大白的姐姐越想越憋屈,就是一個想哭的滋味兒在心頭翻滾了。

  回到家裡,大白的姐姐忍不住生氣地對母親說:“你還一直認為只有兒子的家是你的家,這回人家連告訴都沒告訴一聲,就把房子出租了,外出打工去了。”母親聽了卻無所謂地說:“我也不稀罕去。”大白的姐姐氣惱地說:“你跟去,人家領你嗎?”母親,不知道是認識到了以前只認兒子家不合適了,還是覺得自己歲數大了悲哀了,反正不出聲了。見狀,大白的姐姐心裡更難受了。她悄悄地問丈夫說:“我這樣說母親,讓母親難過了,可我不說母親知道只有我對她好麼?”丈夫說:“大白他們做的,是不合適,不過,也許他們認為說和不說都是咱們管才沒說。至於母親,也許是你說到了她的疼處,她不願意承認才那樣無所謂的。你別生氣了,天知道就行了。”

  大白的姐姐說:“還能怎麼樣?沒那狠心不管他們,也只能求天知道了。”

  根據上面的故事分析:大白從來不說出來對姐姐姐夫的感激,可能是認為理所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文化素質和個人修養令他們根本認識不到那麼高,即,內心若有感激是應該說出來的。如果真的是因為欠缺表達,傷了對自己恩重如山的親人的心,真是太不合適了。不就需要幾句話嗎?付出那麼多,若只用幾句感激的話就能答謝,那付出的人需要的並不奢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