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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冬天,異常的冷的散文

這個冬天,異常的冷的散文

  1月28日,是這個冬天最冷的一天。

  早晨起床,房前屋後樹上地下已經白茫茫一片。

  這場雪,看似來得突然,實則蓄謀已久。

  大雪遮蔽了一切生命的真相,扮出一個潔白得近乎虛假的世界。

  造物主獨自玩弄著一場自得其樂的遊戲,全然不管人間的喜悲。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這場大雪,一時模糊了我對世界的印象。

  這場大雪,帶走許多生命的繁華,也帶走了我可憐的父親。

  之後的幾天,我的神經都是麻木的,麻木得幾乎忘了悲傷。

  麻木地操辦後事,麻木地接待前來弔唁的親友,麻木地參加父親的葬儀。當我看最後一眼的時候,父親是那樣睡著了,分明只是睡著了。

  父親一生受了很多苦。由於祖父是個不事稼嗇的教書先生,土改時被劃成了“地主”。父親理所當然地繼承了這一衣缽。在以階級鬥爭為綱的荒誕年代,父親承受的苦難和屈辱,只有經歷了那個時代的.人才能想像。在那個物質極度貧乏的時代,父親以一人之軀拖著一家老幼,硬撐著熬了過來。

  父親和母親一生磕磕碰碰。年輕時,他們架沒少吵、氣沒少嘔。上了年紀後,才漸漸淡薄了氣性、懂得了相扶相持。一輩子共同經歷的磨難和生活習慣,已經使他們彼此離不開對方,成為對方身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現在,父親卻象被雀兒突然啄走一樣,只剩下孤單的母親。

  父親平時少言寡語。他具有中國農民式的特殊的忍耐力。多少年來,他很少患病,不僅很少看醫生,連藥丸也很少吃。後來聽母親說起,才知道事實並非如此。父親並非不得病,只是小病不當事、大病也拖著。近年來,父親陸續出現了胃潰瘍、耳聾、支氣管炎等多種疾病,但他一直硬扛著,實在不行就吃點藥丸或在診所掛兩吊瓶。所有這些,父親從未向我提起,並要求母親瞞我。

  作為兒子,我對父親的身體太過忽略。母親經常患病,倘能引起我的注意。但父親從來就是自己扛著,而我似乎也習慣了他“百病不侵”,竟未主動問起過他的身體狀況,也沒有給他做過一次全面的體檢。

  父親有沒有患上高血壓?他又是什麼時候患上的腦溢血?我到現在仍然不知道。在這樣一個和往年一樣的冬天,在我即將滿45歲生日的前一天,父親獨自走了,沒留下一句話。

  想想去年10月父母來荊門治病的情景,一切歷歷在目、言猶在耳。如今,父親卻變成一抔骨灰,寂寂地躺在冰冷的油菜地下。

  子欲養,而親不待。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