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春又回的散文
前面還有兩位來參加校長面談的應聘者,每位應聘者校長面談時間約五分鐘,算算再有十分鐘就輪到小麥了。小麥抑制不住內心狂亂的心跳,半分激動,半分緊張。激動在於時隔一年,終於又可以迴歸夢想的講臺了;緊張在於這次是面試的最後一關,也是至關重要的一關,小麥勢在必得。她默默地為自己打氣,內心波濤洶湧,表面卻顯得淡定從容。
去年春天,小麥在家操持自己的婚禮,不得不告別校園,離開她那些可愛的學生。婚後移居上海,她先在一家培訓機構當老師。時間久了,不知為何,小麥心中總會有些失落,總會覺得心中有所缺憾,越來越不快樂。直到有件事發生,對這麼久以來的心事,她才恍然大悟。
那天,小麥正在教室上課。突然有一位沒課的學生推門而入。對於這種不禮貌與不尊重的行為,小麥起初隱忍,出來告訴他沒課的話可以先在沒人的教室裡休息。可是後來,每次他過來,還是在小麥上課的時候直接推門而入,總是打斷上課的節奏,正在上課的學生也很煩惱。多次之後,小麥便擺起老師長輩的身份教育了一下這個孩子。但沒想到,等到給這個孩子上課的時候,他卻板起面孔,揚言要投訴,揚言要退費,原因是小麥批評了他。小麥知道他退費後的後果:組長會找她談話,班主任會找她談話,校長會找她談話,並會組織起家長會進行挽單。想到會有這麼繁瑣的程式,這麼多不必要的麻煩,小麥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用好言好語去哄這位學生,終於讓他不再投訴退費。
事後小麥思量:不是培訓機構不好,只是人各有志。
小麥一心只想簡簡單單地教書育人,做學生的良師益友。但是培訓機構以盈利為目的。為了盈利,老師對學生竟可以這等卑躬屈膝、笑臉諂媚,啥時候老師與學生的關係竟會到如此尷尬的地步?這已違背了小麥做教師的.初衷。所以小麥就更加渴望校園,渴望講臺----那個師生和諧的聖堂。
在面試試講的時候,更堅定了小麥尋找講臺的決心。當她踩著鈴聲從容地踏上講臺,她感受到了講臺賦予老師的神聖意義,那是一種長者身份的賜予,那是一種教學相長平臺的保障。當她與學生淺淺彎腰,互相致意“同學們好”“老師好”時,她感受到這是人間最美妙的聲音,這是人間最感人的尊重。當她順手拿起粉筆在黑板上認真地板書時,手抬起接觸黑板的那一剎那,竟然有種陌生感。老師與粉筆,老師與黑板,本該是血與肉的聯絡,這種陌生感讓小麥十分難過。當她看到粉筆沫洋洋灑灑地飄舞,似是在與她訴說一面別離的相思之情,又像是歡迎她重新回來的喜悅之情。小麥感慨萬千,眼中竟有些潮溼。她更加堅定了自己內心的聲音,明白了自己內心真正的需求。
只有講臺能給予小麥教書育人的理想,能讓心甘情願奉獻著自己的青春。
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短裙、黑色高跟鞋的應聘者從校長室出來,一臉憂容,臉皺得像是泥石流滑過的山峰,滿臉溝痕。看來她面談得不是很順利。
又一位短髮精煉的應聘者走進去,應聘隊伍往前移動了兩步。校長辦公室的門敞開著,這時小麥看清了校長辦公室的佈局: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辦公桌後面那架和房間齊高的書櫃,每一層都重重疊疊地擺放著書。由於距離較遠,看不清書名。辦公桌上除了一些必要的書籍檔案,最耀眼的就是書桌的左上角有兩面招展的五星紅旗;正對著門口有架古色古香雕樑畫棟的屏風,每一位應聘者都是進入屏風後面談。
小麥計算著時間,深呼兩口氣,整整衣衫,挺直腰板,清清嗓音,面帶微笑。其實在當老師的這四年中,小麥早已牢記做教師的基本要求:穿著得體,不塗指甲,不染頭髮,不化濃妝。短髮應聘者出來後,偷偷地向小麥豎起大拇指,是讓她加油的意思,小麥很感激。
進入校長室,小麥穩穩地穿過屏風。屏風後面擺著米黃色的沙發,中間一張茶几。校長正與其他幾位拜訪者閒談。
小麥把簡歷交給校長,校長沒翻簡歷,只看了她來時填的表格和試講的評語。問:“這個培訓機構不錯,你為什麼要從這個機構來我們學校?”
“因為我離不開講臺。”小麥極力剋制自己的聲音,但仍掩蓋不住激動的情緒。
“哦?為什麼?”校長向小麥這邊側了側身子。
“因為我只想簡簡單單地教書育人,不想做只以賺錢為目的的老師。人各有志,我只想在講臺上奉獻我的青春,也只有講臺能讓我真正地快樂!我離不開講臺!”小麥像是遇到了一位知己,把內心所思所想全都說了出來。因為只有真正做教育的人才能明白這種老師與講臺密不可分的情結。
隨著校長狠狠地點了點頭,喉頭也狠狠地“嗯”了一聲,鄭重地簽下了“同意簽約”四字。
小麥此時心情卻出奇的平靜,朝著人事部走去……
走出校園,小麥張開雙臂,只想擁抱這生機勃勃的春天。
春去春又回。但願我們都能在時光的輪迴裡,嚐遍酸甜苦辣,品味喜怒哀樂,經歷得失成敗後,依然能不忘初衷,砥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