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西島日記
淋浴在夕陽的餘暉裡,晚飯後我們在村邊的林間小路上散步。
初次來西島,對島上的一切總感到十分新鮮,陌生的花草樹木,別緻的新樓舊屋,都能引起我十分濃厚的興趣。
西島離三亞市16海里,波濤洶湧的大海把西島隔成了一個名符其實的世外桃源。
島上的樹木長得蒼翠而茂密,路邊的林間還長滿了仙人掌和劍麻。這種立體形的綠色植被景觀,在三亞市區是很難見到的。
穿過林木蔭翳的曲折小徑,便到了西島東邊的盡頭,視野忽然開闊起來。一片潔白的沙灘平緩地伸向滄茫的大海,海浪在清爽怡人的海風中輕柔地拍打著沙灘,象母親哄著孩子入睡一樣呢喃細語。
寬闊的海面上沒有歸帆,白天成群結隊在海面上翻飛覓食的海鷗此時也不見了蹤影。
海島上的黃昏是這樣的`祥和寧靜,除了自己鞋底與砂子的摩擦聲外,沒有任何嘈雜的聲音。
我們在細軟如棉的沙灘上徘徊良久,明朗的天空慢慢變得灰暗起來。往回走時,在不知不覺中,我們的頭頂上亮起了電燈。昏黃的路燈在樹枝上閃耀,似乎想極力驅散四合而來的沉沉暮色。同行的村民告訴我,這裡離村子遠,為了方便村民晚上出來唱卡拉OK,專門拉起了這條路燈。
我們走進村裡時,天漸漸地黑下來,村裡都亮起了電燈,成群的孩子仍在路上嬉鬧,偶爾有荷擔暮歸的漁民與我們擦肩而過,總帶著一種異樣的眼光來看我們。男人們裸著上身穿著褲衩,油黑光亮的皮膚在星光下熠熠生輝。
漁村中央有個集市,夜市仍然興隆。在雪亮的汽燈和電燈光照中,市場上人頭攢動,各種各樣的水果攤小吃攤擺了一地。村民們三五成群,聚集在市場邊緣的小商店門前,或打檯球或聚眾賭錢。晚上的西島竟然也這般熱鬧,這是我始料不及的。
村裡的領導盛邀我們去歌舞廳坐坐,我沒有興趣。據說,漁民晚上到海邊抓螃蟹,運氣好時大半個晚上就可以抓回來10多斤。我是內地人,對海邊漁民的生活一無所知,更不知道那肥大的海螃蟹是如何捕捉的。於是,我極力要求找一個漁民帶我們去抓螃蟹。陪同我們的南海武裝部小裴滿口答應替我們找人一塊去。於是,我滿懷著希望等著晚上去抓螃蟹玩。
不料小裴臨時變了卦,我與餘科長商量後,決定我們自己到山後面的海邊去走一走,即使抓不到螃蟹也可以看看海邊的夜景,聽聽濤聲吧。而小裴和西島民兵營長極力阻止我們去,理由是我們路徑不熟晚上根本就走不到山那邊的海邊去,即使能走過去晚上也很危險。而我們對自己的能力充滿信心,不聽勸告。便借了一個長長的手電筒,自己上路了。
餘科長雖來過西島幾次,但他也沒去過山後面的海邊,我們兩人全憑著一股子勇氣和熱情衝著海邊的方向在村裡亂竄。
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餘科長後面,心裡直發毛。擔心冷不防從什麼地方鑽出一條狗或者蛇來咬一口,那就慘了。一看這樣亂闖下去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只好怏快打道回府。
我們的住地在西島居委會二樓,是一間公用客房。10平方米的屋子裡放著兩張舊木床,其他什麼生活用品都沒有。更糟的是樓裡沒有拉電燈,屋子裡漆黑一片。屋子裡又躁熱難耐,蚊子又多,實在無法人睡,只好又爬起來到碼頭上去乘涼。
碼頭距住地只有百十米的距離,抬腿就到。四周靜得出奇,但沒有風。碼頭上泊著三艘漁船,船上沒有人,我們便跳上漁船坐在船尾聊天看星星。
天上繁星閃爍,沒有月亮,灰藍色的星空下飄著幾縷如絲的白雲。
平靜的海面上反射著幽幽的星光,象鼓滿了風的藍黑色綢緞,從腳下漫漫地鋪展開去。遠處有燈光漁船在捕魚,隱隱有馬達聲傳來。再遠處便是一片燦爛輝煌的燈光世界,那便是隔海相望的三亞鬧市區。
島上的漁村籠罩在燦爛的星光下,顯得非常祥和安寧。西島的最高處東山嶺在灰藍色的天幕上勾劃出了一個黑黝黝的輪闊,山頭有紅燈在閃爍,那是導航的燈塔。
時近深夜,很多住戶都熄燈休息了,但歌舞廳的歌聲和音樂聲仍繚繞不斷,島上的夜生活還正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