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塞人初探論文精選
“塞種”之“塞”,古音讀為“saka”,同於古代波斯文獻中的“薩迦”。希羅多德曾經說過:“波斯人是把所有的斯基泰人都稱為薩喀人的”。(1)而以希羅多德為首的許多希臘作家把歐亞大陸的所有遊牧人都稱為斯基泰人。
一、外文文獻中有關塞人的記錄
國王大流士說:按照阿胡拉瑪茲達(ahuramazda)的意旨,下列諸君(dahyara)歸屬於我,我成為他們的王:parsa(波斯),uvya(埃蘭),Babiur(巴比倫),Aθura(亞述),Arabaya(阿拉比亞),Mudraja(埃及),海濱的人們,Sparda(薩阿迪斯),Yauna(伊奧尼亞),Mada(米底),Armina(亞美尼亞),Katpatuka(卡帕多細亞),Parθava(帕提亞),Zranka(德蘭奎亞那),Haraiva(阿列亞),Urarazmi(花刺子模),Baxtri(巴克特里亞),Sugda(索格底亞那),Ganuara(乾陀羅),Sakaatagu(沙塔吉提亞),Haraurati(阿拉霍西亞),Maka(馬克蘭),凡二十三郡。
在大流士一世的納克澤,羅斯塔姆(Naqs-eRostam)銘文第15―30行載:
國王大流士說:按照阿胡拉瑪茲達的意旨,波斯之外,下列諸郡歸我掌握,我君臨之,他們給我帶來貢品,執行我的命令,遵守我的法律:米底,埃蘭,帕提亞,阿列亞,巴克特里亞,索格底亞那,花刺子模,德蘭奎亞那,阿拉霍西亞,沙塔吉提亞,乾陀羅,印度,崇拜hauma的Saka族,戴尖帽的Saka族,巴比倫,亞述,阿拉比亞,埃及,亞美尼亞,卡帕多細亞,薩爾底斯,伊奧尼亞人,衣索比亞人,馬克蘭人,卡里亞人。(6)
透過上述文獻材料和碑刻銘文材料的呈現,我們不難看出,在錫爾河以北的廣闊草原這一最早被稱為突厥斯坦的地區,在上古時期並非突厥人生息的場所,而是印歐種,操印度―伊朗語的塞種人的故鄉。並且,在公元前486年之前,saka曾臣服於波斯大流士一世,服從其統治。Saka最後分成了三個部族,分別是崇拜hanma的saka族,戴尖帽的saka族和海對面的saka族。我大膽的猜測海所指的應該是錫爾河,海對面即可認為是崇拜hanma的saka族和戴尖帽的saka族這兩部居住地對面的saka族,即錫爾河以南的saka族,被希羅多德稱為斯基泰的操印度―伊朗語的saka人。那麼以錫爾河為界希臘作家們所指的斯基泰人,應該是歐洲的saka人,即海對面的saka族,而被波斯人稱為“薩迦”的是位於錫爾河以北的其餘兩個saka部族。在轉引餘太山先生著《塞種史研究》中,大流士一世的納克澤.羅斯塔姆(Naqs-eRostam)銘文時,對“崇拜hanma的saka族,戴尖帽的saka族,和海對面的saka族”,我感到困惑“族”這種民族成分概括的詞語,是在我國上世紀50年代,人類學家做民族識別工作是提出的,為什麼銘文上用了“族”,而不是“人”。我認為這是因為將saka分成了3個部族,部落,這個族不是民族的意思而是為了區分同屬於一種人的不同部落。
透過阿里安《亞歷山大遠征記》,可以略窺見亞歷山大東征時期saka人的情況。
據阿里安記載,“大流士(Darius Ⅲ,前336―330年)的部隊之所以這樣龐大,是因為有大批的援軍。有巴克特里亞邊境上的一些印度部族,加上索格底那人和巴克特里亞人。以上這些部隊都由巴克特里亞智柏薩斯指揮。和這些人一起前來支援的,還有居住在亞洲Scythia人當中的一個叫saka的部族。他們所以來救援,並不是因為他們附屬於柏薩斯,而是因為他們和大流士結了盟。這批部隊是馬上弓箭手,指揮官教Manakes。”(Ⅲ8)(7)
透過以上引述,可知:
1、saka叛離國王大流士後,掙脫了其統治,又與大流士結了盟。探討其原因,我認為印度―伊朗人發展到第三階段的特徵是掌握了騎馬術,這是原始印度―伊朗人得以發展遊牧的養馬業,並組織起龐大的騎兵。於是他們變成了騎馬的.遊牧人,大量的馬群迫使他們定期變換牧場而其單一的經濟又驅使他們與鄰近的農業居民建立起經濟聯絡。也許這就是saka人不能完全脫離波斯帝國的原因。
2、saka人精通養馬,騎馬術,大量的馬群需要大片的牧草,也許正是這個原因,saka人從錫爾河附近遊牧來到了伊犁河,楚河附近,由此開始建立國家。
二、漢文文獻中關於賽人的記載
《漢書》中有關塞人的資料,主要見於《西域傳》《張騫李廣利傳》。
“天子數問騫大夏之屬。騫即失侯,因曰:臣居匈奴中,聞烏孫王號昆莫。昆莫父難兜靡本與大月氏俱在祁連,敦煌間,小國也。大月氏攻殺難兜靡,奪其地,人民亡走匈奴……時,月氏已為匈奴所破,西擊塞王。塞王南走遠徙,月氏局其地。”(8) “烏孫國……東與匈奴,西北與康居,西於大宛,南與城郭諸國相接。本塞地也,大月氏西破,走塞王,塞王南越縣度,大月氏居其地。後烏孫昆莫擊破大月氏,大月氏徙西臣大夏,而烏孫昆莫居之,故烏孫民有塞種,大月氏種雲。”(9)
透過以上引述可知:
1、西擊塞王,透過這句話就可知,塞人已經入階級社會,從墓葬中也可佐證這一點,阿爾讚的大石冢,由此可見,塞人的階級分化明顯,已有完整的組織體系。
2、烏孫佔了原塞人的地盤,塞人分散,故烏孫國內融入了塞人的成分。
又“昔匈奴破大月氏,大月氏西君大夏,而塞王南君賓。塞種分散,往往為數國。自疏勒以西北,休循,捐毒之屬,皆故塞種也”10
透過以上引述:
1、我猜測賓、烏弋山離、安息國、大月氏國、大夏、康居國、大宛國其國內的主體民族皆為塞人。因此不僅休循,捐毒本塞種也。
2、我嘗試描繪這樣一幅路線圖,從北歐草原→錫爾河南、北岸→亞歐內陸地區→伊犁河、楚河流域→巴克特里亞→印度。在西漢時期,塞人經歷這樣的遷徙後在西域建立了數國,從遊牧轉向了定居生活。為此後中亞諸民族的形成,東西方文化的交流作出了巨大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