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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急救美文

半夜急救美文

  深夜零點,夏院長剛搶救了一名酒後溺水的民工,才回二樓值班休息室想喝口咖啡緩緩神,手機又侷促地響了,是外科值班醫生打來的,說是急救室又來了兩個車禍病人,有一人傷得挺重。

  夏院長是管業務的副院長又是外科醫生,還是這晚的值班院領導。一接電話,夏院長便匆匆來到一樓急救室,只見兩張急救床上,一邊躺著一人,都是三十多歲,男的,渾身是血。一個在呻吟,半邊臉已經腫得變了形,血流不止。另一個,一眼能看到的是有一條腿斷了,人昏迷,神智不清。

  夏院長吩咐了幾句,先動手搶救斷腿病人。人手不夠,夏院長讓護士把內科值班醫生、護士都叫了過來,還讓給在家的骨科醫生、麻醉師打電話,叫他們馬上趕來。

  輸氧、輸血、清創、消炎、用藥、縫合、檢查……

  急救室裡,一切有條不紊。

  不一會兒,骨科醫生、麻醉師也趕了過來。斷腿病人做了檢查後被推到了樓上手術室,繼續搶救,開始做接肢手術。按理是說這麼危重的病人最好轉送市醫院,那邊醫療技術和裝置都要比他們這鄉區醫院要好,但夏院長擔心路上出事,這病人已經耽擱了好長時間,只有馬上手術。

  手術進行間,夏院長問值班外科醫生:“這兩個車禍人怎麼過來的?誰送過來的?送的人呢?”

  值班外科醫生說:“是臉受傷的人自己開著摩托車馱著斷腿人過來的。過來時,倒在醫院大門內,渾身是血,嚇壞了保安。”

  “又是摩托車?”夏院長心頭一涼,又問:“他們有沒說在哪出的車禍?”

  值班外科醫生一臉困惑,說實在的,這兩人,一個昏迷,一個死不開口,連最起碼的繳費、簽字手續,都無法弄。

  “他們不像是在附近出的`車禍,你們說呢?”夏院長仔細看了傷口說。

  值班外科醫生手上忙著,嘴裡說:“是的,從創面看,他們受傷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只是我沒想通,他們怎麼不去市裡的幾個醫院,偏要趕到我們這偏僻的鄉鎮醫院呢?這兩人傷得蹊蹺!”

  夏院長吩咐一旁的內科護士,說:“你去,抓緊做幾樁事。一樁是把那個臉上受傷的人送特護病房,安排特護,不能脫人。第二樁是你給我家裡打個電話,讓我女兒馬上來這裡。說我這裡有事讓她過來幫忙。”

  夏院長的女兒是市一院的外科醫生,讀的是博士,專攻心血管。只是,熟悉夏院長的幾個醫生都知道,夏院長女兒夏陽半年前出了事受了傷,一直在家養傷。夏陽怎麼受的傷,夏院長自己沒說,但醫院裡訊息靈通的都知道。夏陽從醫院裡值夜班開車回家下車進樓道時,被騎摩托車的飛車賊搶了包,搶包的人很惡劣,車子突然從黑暗裡竄出,打了她一鐵棍,把她打翻在地。打的是腿,很狠,一條腿當即被打折。奪包時,夏陽看清了搶包的兩人,三十幾歲的男人,報警時她憤恨地說,這兩人,燒成灰,她也認得。

  一個多小時後,夏陽來了,拄著柺杖,緩緩進了手術室。進了手術室,夏陽看了看躺在手術檯上的病人,與父親夏院長的眼神對視交換一下,兩人似乎什麼都明白了。夏陽沒說話,坐在一邊,默默地看父親做手術。夏院長雖說已59歲了,然眼神和手的靈活,仍然不會輸給已經有了五六年手術經驗的女兒。女兒坐在邊上,默默地看著。一會兒,有醫生進來,拿著檢查報告,告訴夏院長一個驚人的壞訊息。檢查發現在這斷腿人胸口離心臟非常近的地方有一枚金屬針,針尖已影響到了心臟,需要同時手術。

  夏陽再也坐不住了,跟父親說:“這個手術,我來吧。”夏院長清楚,在當事人沒有能履行任何簽字的情況下進行手術,要冒巨大風險。但若不馬上手術,斷腿人很可能因為心臟被刺而下不了手術檯。夏陽做了一番準備,便為斷腿人做起了胸口取針手術。腿受過傷,正在恢復當中的夏陽,站著手術,自然很累,做了一會,累得厲害,便小坐一會歇歇。而一邊的夏院長正做著斷肢再植手術。兩臺手術同時進行,父女倆只消眼神傳遞,便能默契配合。

  幾個醫生護士一直忙到第二天上午九點多,才把斷腿病人身上的幾個手術做完。從昏迷中搶救過來的斷腿病人被送入了特護病房。

  好幾個小時站下來,夏陽累壞了。手術結束,夏陽問:“爸,你怎麼知道是他搶了我的包?”

  夏院長說:“我只是有一點小小的預感,我讓你過來就是要讓你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們。其實,我不是讓你來做手術的,卻被你趕上了。”

  夏陽說:“沒辦法,一進手術室,手就癢,遺傳的。”

  夏院長後來聽說,那斷腿人使的苦肉計。那插入胸口的針叫“拍針”,是事先花錢叫無良的人插進去的,一旦作案敗露,他們便拍胸自殘,嫁禍他人。

  夏院長想想心裡還是有點後怕,幸虧叫來女兒,幸虧及時手術、幸虧手術成功。

  第三天,斷腿人脫離了生命危險,人在特護病房,走廊裡有民警二十四小時輪流看守。一直到康復,這兩人才先後從醫院轉到市看守所。

  離開之間,斷腿人說要見一眼救他的人。夏院長沒讓同意。斷腿人有點失望,臨上警車前,朝著醫院大門,恭恭敬敬地鞠了一個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