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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你的懷抱美文

迷失在你的懷抱美文

  會仙溼地,沒想到,第一次來,就不可抗拒地迷失在你的懷抱。

  沒有任何徵兆,沒有任何前奏。當然,從朋友的談論,從相關資料介紹,心中對你確實傾慕已久,可是到過那麼多名山大川,經過那麼多風風雨雨,面對不張揚,甚至有幾分羞澀的你,我不可抗拒地迷失了。

  村莊不遠,稻田裡剛栽插下秧苗,阡陌間零星地點綴著勞作的村民。小小的鐵皮船離開小小的碼頭,穿越最多能容兩艘這樣的鐵皮船擦肩而過的河道,沁沁的略帶點草腥味的風撲面而來,水草在鐵皮船底飄搖,水葫蘆在鐵皮船身邊圍繞。河道兩邊各種樹木高低錯落,樹上偶或可見菟絲子,樹間夾雜著芭芒草。其實我們乘坐的小鐵皮船此刻經過的,不應該叫做河道,叫做渠道或許更貼切些,因為這片當地人叫做相思埭的溼地,最初就是唐代開通的桂柳古運河。

  如此的寧靜,只有竹篙入水的聲音和同行者不停拍照的聲音,在逐漸開闊的水面輕輕散開。四周長滿了一大叢一大叢散落在水面的蒲草,半人多高,鬱鬱蔥蔥。撐船的大嫂說,到了秋天,這溼地的.水大部消退,只留下大大小小的沼澤,而沼澤最明顯的標誌,就是這些叢生的蒲草。

  或許真正的迷失就從這時候開始。漸行漸遠,漸入漸深,後不見來路,前不見去向。天光雲影,山光水色。明明清楚地知道我們是在溼地的懷抱中,理智告訴我們如今只剩六平方公里的溼地其實不算大,儘管這片溼地目前是全世界最大的喀斯特溶岩地貌溼地,但是,平靜光滑的水面,靜靜的蒲草叢,蒲草叢中偶爾驚飛的水鳥,隱約傳出的水鳥聲,水面徐徐掠過的清新的風,讓我的情感超過了理智。茫然不知身在何處。不知從何處來。到何處去,不可救藥地迷失在溼地的懷抱了。

  忍不住將手放入清漣漣的水中,理智的我仍坐在緩緩前行的小鐵皮船上,情感的我則從手臂溜到水裡,散漫開來。

  順著這份散漫,情感的我觸控到儼然溼地主人叢生的蒲草那頑強的根鬚,化身成為一棵弱不起眼的蒲草,默默地相依相偎,盡情地呼吸著溼地特有的略帶水草腥味的清新的空氣。這時,我才懂得為什麼那些環境科學家要把溼地叫做地球的腎。不管周邊吹來怎樣的風,不管這些從東西南北吹來的自身是清爽的還是攜帶著汙濁的,一到溼地,就被這裡的水氣,被這裡的溼潤,被這裡的雜樹水草諸多植物淨化,整片溼地乃至溼地附近的空氣,一律變得清新起來。於是,我們盡情地深呼吸,撥出沉積在我們肌體各個部位的汙濁的氣體,吸進煥發我們生命活力的溼地之風,我們的肌體開始年輕,我們的心開始年輕。我和千千萬萬棵弱不起眼的蒲草抱團,懷著一顆感恩的心,生生世世不離不棄守望著這片溼地。我們記憶著懷念著當年那六十多平方公里溼地的繁茂,我們記憶著懷念著當年桂柳運河舟楫來往魚蝦豐埝的盛況。哦,化身為溼地的一棵蒲草,感覺竟然如此美妙。

  登上兀立溼地中央的龍頭山,情感的我依然繼續著這份迷失。臨桂文聯的老莫在山頂四處選點拍照,年逾七十從溼地邊的會仙鎮退休的秦老指點著,這邊是會仙、雁山、臨桂縣城、桂林方向,那邊是四塘、蘇橋、永福、柳州方向,桂柳古運河一頭連通良豐江一頭連線洛清江,自從有了這條運河,柳州到桂林的水程縮短了一半。我茫然不辨東西,開玩笑說,用京腔表示,就是此刻我找不著北。只見山下四周一幅渲染的水墨大畫,腳下的溼地漫洇開來,與田疇屋舍連成一片,綠色的是蒲草,是雜樹,泛白色的是水,遠處一座座石山如黛,迷迷濛濛。老秦指點著遠處兩座石山,說一座叫鑼鼓山,一座叫獅子山,據說歷史上曾經有一支官船隊在那山腳下神秘失蹤,留下千古之謎。獅子山下,一座白色的房子特別顯目,那是聯合國溼地保護組織的觀測站。面對日益嚴峻的生態環境危機,人們開始從盲目地追求眼前經濟利益的迷失中清醒過來,一度千瘡百孔瀕臨奄奄一息的溼地開始引起重視,得到有效保護,正在朝著十二平方公里的近期目標恢復。

  一位同行的朋友問我,如果給你一艘小船,每天撐著小船出去買米買菜,一個人住在溼地,可以不?我毫不遲疑地回答: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呢,既然第一次來這裡,就不可抗拒地迷失在溼地的懷抱。遠離塵世,遠離喧囂,不聞都市廢氣,不受霧霾之苦,與叢叢蒲草相對,與清風明月為伴,與游魚水鳥相依,回答可以者,或許不止我一個。

  【作者簡介】

  蔣忠民,廣西作家協會會員,現供職於興安縣文聯。創作發表各類文學作品百萬餘字,正式出版個人作品集《消逝的紅帆船》、《來自地層深處的誘惑》、《一別揮手三十年》,主編或參與編輯的正式出版作品有《我們共同成長》《靈渠古風錄》《走進漠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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