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進步的背後散文
去年的十二月份朋友送給我一隻魚缸,有點太大,六十公分直徑大約四五十公分高;我為它準備了挺多魚,有了魚更得時常的伺候,每當換水,往復就得好幾盆!
魚缸裡的魚是女兒在公園裡釣的。一個水泥池子,池底擠擠滿滿的全是一指大小的錦鯉;釣魚按照時間計費,一分鐘一元。那魚顯然都已經是非常飢餓了,你根本不需要什麼技術,只要把餌掛在鉤上;再放入水中,魚便會紛紛而來;即便你很不想被它咬到也是完全不可能。魚求食若渴急切難耐,釣者喜有所得,勤而不倦;賣魚的歡樂多數著鈔票;唯魚難免破唇之苦。不能對可能充分預估,而只垂涎一時之快難免身受其累。
早以前讀喬良和王湘穗的著作《超限戰》,從中我學到一個新詞“技術矇昧”。“三百年來,人們已習慣於在技術領域裡盲目地喜新厭舊,對技術的無盡追求成了解決一切生存難題的靈丹妙藥。人們沉迷其中而漸入歧途。就像為掩飾一個錯誤常會再犯十個錯誤一樣,為解決一個難題人們也常常不惜為自己帶來十個難題。”技術就像是套在人類腳上的“魔鞋”,人們只能隨鞋舞蹈。
如此看人類似也是飢渴的水中之魚,徒為一己之私,盲目的期望新技術新方案能夠改變自己的現實境遇;卻不曾想,看似解決了一個問題卻給自己帶來了更多問題。自此便糾結在解決問題創造問題的怪圈裡,再也難以自拔。
人類想走得更快,就發明了汽車;可為了汽車不得不再去開發冶金、機械、橡膠、燃油等等更多更復雜的新專案、新麻煩;勞累自己可終究又得到了多少,失去多少?自己也不明白!如何不是食餌之魚。到底是汽車服務於人,還是人類沒白黑的伺候著汽車?工業創造了更多就業,人人得有所勞,卻何苦非要加班加點把自己搞得這麼疲憊?我們時常會笑話印度人做事懶懶散散,生活拮据還不思進取;可這樣的簡單是不是可以坐在清風下面看看月光?是不是可以不用去看電視,而早早的休息,生活有節,身體就安康了呢?人類整日忙忙碌碌的為汽車造福利,而汽車人可曾為了人類就少排放了一點廢氣呢?
汽車人是不會害怕霧霾天的,更也不用去帶口罩那樣麻煩。如果汽車人有歷史,“擎天柱”在整理歷史文獻的時候,未必會緬懷沉沒在茫茫塵霾底下的人類。關於飢渴之魚是永遠也不會停下腳步的。
我們可以懷念思想的矇昧,因為那時候我們單純;也可以懷念意識的矇昧,因為我們有伊甸園。當我們飢渴的構建起巨大的水泥城堡,把自己牢牢禁錮在其中的時候,你還記得水泥下面曾經有流淌過一條河嗎?在那條脆弱的河流兩岸有花有草,有過濃密的清新氧氣。 從我能記事的時候起群英河的'水就一直是乳白色的,所以那時候我愚昧的以為它天生就是這個顏色;我甚至設想如果有一天這群英河的水要是變得清澈了,是不是就該地震了!
乳白色的群英河水像奶漿,像我們折斷蒲公英時流出來的汁液;乳白色的群英河水像我們聽到過的最美麗的童話裡那條流奶的河,魚兒是金色的,果樹會長出麵包,花兒是有翅膀的仙子,天牛會背來甘甜的果蔬;可是什麼也沒有,當我稍大之後才知道你是如此不堪,你是一條流著濃血的河流。
我上小學二年級,成為全班裡最後一個帶上紅領巾的同學。為了表示慶祝我和我當時最好的林同學偷偷跑到群英河裡,在乳白色的涓涓細流旁邊逮螞蚱、捉蟲子,我們甚至還徒手逮到了一隻青蛙。玩物其中,樂而忘返;只知天色還明,不覺西邊已是霞光淡抹。
突然聽見有人叫我,抬頭一看大我三歲的姐姐正站在石橋之上;姐姐很不高興,待我爬上橋來一臉怒容的質問:“這麼髒的地方,誰讓你來的?”我心底虛便撒了謊。“是他叫我來的。”姐姐拽著我的手一把把我甩到一邊。“以後別跟他玩了。”日暮西沉。
我一直都覺得姐姐那天的反映實在過於誇張,不就是下了趟河嗎!
這時候,我又站在了姐姐拖我上岸的地方,那座橋,那條路,橋下卻沒有了流動的水,也沒有茵茵碧草,更沒有了草蜢、青蛙。那日乳白色的河水被封印在了水泥管子裡;仍嫌太髒,怕還會有什麼氣味冒出來一樣,又在上面蓋起了反應堆防護罩樣的水泥蓋子。其實或許是也許,那流淌在深溝之下的流水遠比走在其上的飢渴之魚更要乾淨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