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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巴的散文

啞巴的散文(通用23篇)

  在日常學習、工作或生活中,大家都經常看到散文的身影吧?散文是一種自由、靈活、短小精悍,表現真人真事真是感情的問題。你知道寫散文要注意哪些問題嗎?下面是小編幫大家整理的啞巴的散文,供大家參考借鑑,希望可以幫助到有需要的朋友。

  啞巴的散文 篇1

  我們隊有個啞巴,只知他姓解,似乎沒有名字。雖然屬於外姓,但在一個村裡住久的人,總有長幼之分,卻不知他的輩分如何,無論大人小孩都喊他啞巴,我也不例外。

  上世紀七十年代生活在老家時,他大概四五十歲,鬢角已現出絲絲銀色。雖然長得並不壯實,但身板硬朗筆直,臉龐削瘦倒顯得精幹,稍稍激動時,凸起的面頰就會泛起紅暈。

  雖然與之交往不多,但總覺得他是個誠實憨厚的人。他在生產隊裡都是做些力氣活,如挑糞、挑稻、挑麥、挑秧……,耕田耙地的技術活倒沒見他做過,但一些人們時常不樂意做的活會喊他。每當稻、麥上場時,倉庫裡、稻麥場上的雜活特別多,在大田裡做事的人們,放工後就各自回家。忙不過來的倉庫保管員鳳姐,就會對剛從大田裡回來的啞巴招手喊道:“啞巴,來幫個忙。”有時他也會拒絕,搖頭擺手。但當鳳姐再次笑呵呵地對他打著手勢說:“一會,就一會,幫幫忙。”他就會笑嘻嘻地走過來。為此,鳳姐時常央求隊長,讓啞巴留在場上幫她打下手。大忙時,當地裡的人們回家時,時常見到滿身灰塵的啞巴還跟在鳳姐後面,裡裡外外的忙碌著。

  至今還記得生產隊裡有一項活幾乎成了他的專利:舀糞。那時村裡人家的糞肥都由生產隊統一施到大田裡。各家各戶的糞肥質量不同,隊裡經過一番評判後,給予不同的售價。每次挑糞前,隊長會選兩三個有威信、有經驗的人組成“評糞”小組,啞巴總會被隊長喊去“舀糞”。即先將每家人家糞缸裡的糞水用糞勺攪勻,再舀滿一勺,從高處揚下,看其品質高低,合議成一個相對公允的價格。與其是舀糞,不如是“揚糞”。我曾當過一陣記工員,為記下各家各戶的糞價,無奈中只能跟在後邊,就想躲遠點,或是佔據上風。啞巴總是樂呵呵地,不厭其煩地“攪著”、“揚著”,似乎他揚起的不是糞水,而是一勺勺金燦燦的稻穀。隊長在輪換,“舀糞”的人總是啞巴。

  至今我都不懂,啞巴為何沒有成家,而獨自生活?難道就是不會說話?啞巴,雖然沒有語言表達,但是個特別通達的人。我時常喜歡與他逗樂:舉起右拳。他呵呵一樂,知道是“打倒他”。有時會用手裡的“糞勺”向我晃來,有時會“啊、啊”的表達著他的“佯怒”和無奈。有時在水碼頭上相遇時,會撩起河水向他潑去,他總是不停地退後躲閃著,也許覺得用不著與我一般見識。在“挑河”工地上,碰他挖鍬時,從來不會用“大塊”捉弄我,總是呵呵一笑地將不大的泥塊輕輕地放入我的挑子裡;有時見我的挑子沾了一層厚厚的河泥時,會“啊、啊”的提醒我,時常還親手幫我將挑子上的河泥“磕”掉。

  啞巴的父親——祥子,也在我們隊裡,也是獨自生活,那是個讓我覺得有點怪異的老頭。總是一身黑衣,裹著消瘦的身軀,黑黃的臉色,不時也會露出一絲乾癟的笑容,嗓底裡發出“嘿嘿”的聲音。雖然,他住的小屋就是穀場邊上,每次到田裡去,總要從他門前經過。有時無意中也會倚在他家門框上等候同伴,當見到亂糟糟的黑屋裡,半坐半躺的黑衣老頭時,總會想人們對他的一些負面議論,就不敢再多停留。他不是啞巴,但從沒有跟他交流,至今都不知如何稱呼他,只是從隊裡的帳本上知道,他叫解祥子。

  啞巴,住在哪裡,如今沒有印象。雖然他也獨身,但那身洗得退色的衣服總是乾乾淨淨,面龐也總清清爽爽。雖然他與祥子是父子,卻看不出之間的親情,也看不出他們之間有什麼來往,如不是村裡人說,真不知他們是父子。如今回想,他們的外貌有幾分相似,但性格上卻有著太大的差別。

  人有喜怒哀樂,在那生活困苦的年代,不知啞巴遇到不順心的事如何排解?如今只要想起他,總是那樣的樂呵平和,不時會現出一副深深的酒窩!

  啞巴的散文 篇2

  看到這個題目,大家很快就想到了“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這句歇後語。

  其實,它的本意並不是說啞巴的,啞巴吃了黃連,嘴中定會嗚嗚哇哇的喊個不停,別人從他的苦相中也會猜個八九不離十的。

  它的本意是講的我們這些言語健全的人,在吃了大苦頭後而不便講出來的情形。為什麼講不出來呢?不方便,或丟人,沒面子,等等,只好悶在心裡,用俗話講,就是“捱了個肚子疼”,“鬧心”,“窩火”。

  譬如,前幾年,有人上省城辦事,迎面走來了一個婦人,樸實的和自己一樣,見面火急火燎,說:“大哥,您幫我個忙行不行?我跟掌櫃的來城裡辦事,人生地不熟,結果走散了。剛才我在對面布品店看上塊面料,能給掌櫃的做件衣裳,找不到他,我乾著急沒辦法。您真是救星,他的身材和你不相上下,您好歹幫了我這個忙成不!”那人儘管聽說有此類上當受騙的事,然而聽她一番敘說,便覺得有三分親,耳根子一軟,便稀裡糊塗地跟她進了商店。裁縫師傅上上下下的一陣忙碌,待剪刀咔嚓咔嚓的三下五除二裁好布料,說:“付錢!”他才想起四下環顧,那位面善的婦人卻早已不見了蹤影,極不情願的摸摸身上,除了往返路費和吃飯的錢,那價錢對他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正著忙間,闖進來兩個“顧客”,不經意的和他搭訕,並瞭解了事情的原委。結果從旁說和,他便付出了相應的價錢,儘管勉強可以承受,但也可以說損失慘重。本來進趟省城可以在鄉鄰們跟前火一把,給這麼一鬧,反而灰溜溜的,見了鄉親自然神色無光,不敢對視,躲躲閃閃,不敢和人照面了。

  是叫“碰瓷”吧。譬如,走在鄉村的街道上,你只管大搖大擺,也沒人招惹你。但鄉下的老鼠進了城,也要懼怕城裡老鼠三分。有人提著隻眼鏡迎面走來,你想躲開,但緊躲慢閃還是撞上了。眼鏡掉在了地上,碎裂成四五個得意的眼睛。你滿臉堆笑,賠上千萬個“好”,人家好想聽不懂鄉下人的話,這“精品”,那“高檔”,“多可惜”地亂喊一通,周遭很快圍上一圈人。你看難以脫身,自認倒黴,打算出錢了事。人家得理不讓,還要打110,好在過往的人熱心勸讓,對方才退讓一步,答應賠償。拿到錢後很不滿意地搖頭晃腦地走了,大家也各自走散,留下你傻乎乎的站了一陣,也走了。

  網友聚會,遭洗劫;朋友相約,陷傳銷……箇中滋味只自知。

  只自知的是,教師嗎,有學歷、有文憑,待遇免談,奉獻第一。何況人前沒有來往,社會寸步難行,還奢談發財致富,妄想。沒學歷、沒文憑,高工資,謀領導,管內行,耀武揚威,闖蕩江湖。我是x長,我怕誰?

  忍一忍吧,“勤勤懇懇做事,夾著尾巴做人”,啞巴!

  啞巴的散文 篇3

  不明白歲月靜好這樣的詞是怎樣形容我們的生活,愛自己,有自己人生的目標,說的很好卻不一定做的到,常常會問你生活中你真的去努力做了嗎?是不是還是不滿足,是不是在尋找更好的方式看生活。可是時間不等人,你說的也不一定正確。

  深夜大家都睡了,我還是一個人坐在電腦面前看書,寫字,聽歌,早點洗洗睡睡的感覺好似越來越遠。沒有以前的激情與衝動,談論的昏天黑地也默默承受,還是喜歡在白天笑嘻嘻的對大家,在深夜靜靜的思考,我喜歡這周我找到的這個狀態,靜靜的坐著,然後做自己的事。不是想和時間賽跑,但同樣不想被時間丟棄,我還是最愛自己。

  不想說自己是個有內涵的人,每天上上下下去做各種我們無法想象的事的人太多了,你認識的人中,有些就如消失一般,再也找不回。喜歡聽時鐘敲打的聲音,因為你也無法知道什麼時候你回去做什麼樣的事。聊天軟體再也沒有以前一樣頻繁的開啟,不知道現在找的那個人是不是也和我一樣不喜歡這樣的方式,時間會說話,轉眼二十幾年的生活,無形的壓力也慢慢而來。不想這樣失去思考,安靜的生活,卻不乏為了世俗的眼光而立。

  有一天看著時光軸的路線,會說自己好傻的經歷那些從來沒有預料的故事,卻是驚喜的。

  那麼現在去做的就是如花火般的歷程,選擇了,就繼續自己的道路。

  啞巴的散文 篇4

  啞巴是我的鄰居,跟我的家隔了有兩座房子。我家挨著一片竹林子,她家挨著後山腳。啞巴家的屋後有一個菜園子,園子裡常年蔥蔥綠綠,青菜,蘿蔔,四季豆,該種什麼種什麼,從不落下一季。啞巴最拿手的是種三月青,她種的三月青不僅嫩得冒水,長得也有人到膝蓋那麼高,整整齊齊一絲不亂。每到清明時節,啞巴就抱一懷到我家,給我媽包豆腐包吃,她抱著三月青站在我家門口“啊——啊——”地叫,我們就飛快地跑進去告訴我媽:“啞巴來了,啞巴來了。”啞巴是個勤勞的人。

  啞巴有一個兒子叫旺,耳聰目明一表人才是個健全的人。想來啞巴的男人也不差,可惜等我知事的時候,啞巴的男人已經走了,留下啞巴和十幾歲的兒子孤兒寡母相依為命。我沒見過啞巴的男人生得是什麼模樣,但從她兒子身上,可以想象得到那應該是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

  啞巴喜歡孩子,非常喜歡。媽媽生了小妹,家裡就有了三個孩子,媽媽忙的恨不得自己能長出三頭六臂來相助,屋子裡常常大的鬧,小的哭,把媽媽整得手忙腳亂。啞巴見了,就跑過來從媽媽懷裡搶走小妹,“啊——啊——”地叫著,表示她要幫媽媽抱孩子。媽媽有時沒有辦法,就讓啞巴先抱著,但不肯讓她走遠,時時拿眼睛盯著。

  啞巴很喜歡小妹,抱著小妹在院子裡趕雞追狗,坐在她脖子上騎大馬,逗得小妹“咯咯”笑。慢慢地小妹就開始喜歡啞巴抱她,在媽媽懷裡又哭又鬧,啞巴的手一接過去,她就破涕為笑,很是靈驗。久而久之媽媽也不再防著啞巴,任由她揹著妹妹走街串巷,去當統村姑娘。

  啞巴漸漸成了我家裡最親近的人,得到了媽媽的信任,啞巴就有了存在感,往我家跑得就越發勤快了。媽媽也不能虧待啞巴,家裡擀麵條,烙大餅,有什麼好吃,都給啞巴留一份,年裡也扯塊布料送她做衣服穿,待遇竟跟我們是一樣的。有年冬天,媽媽看見啞巴腳上穿著的破棉鞋裡齊刷刷地露出了四個腳趾頭,個個腳趾頭都被凍成了紅蘿蔔。媽媽不忍心,第二天就特意放下手裡的活,跑到集市上給她買了雙紮實暖和的東北棉鞋。啞巴第一次穿上這麼好的鞋,樂得整天往街上跑,逢人就拉著他看自己的新鞋,指手畫腳“啊——啊——”地叫個不停,最後惹得一村子的人都嫌這個啞巴太吵鬧了。

  妹妹大了,不再喜歡讓人抱著,喜歡自己下地追著哥哥姐姐的屁股後面跑。啞巴總還不死心,要把妹妹往她懷裡拉,妹妹象徵性地在她懷裡呆一會,就掙開她的懷抱自己跑了,啞巴心急火燎地追著妹妹跑,一邊跑,一邊“啊——啊——”叫!像一個在奮力呵護孩子的母親。

  過了幾年,旺娶了媳婦,是鄰村的一個姑娘,端莊大方識大體,懂得孝敬啞巴,啞巴喜難自禁,便又做了一回遭全村嫌棄的人。

  媳婦進門後,啞巴就日盼夜盼,盼著媳婦的肚子早點鼓起來,可這媳婦的肚子不爭氣,一晃三年過去了,媳婦還跟鐵樹一樣,不見開花結果。啞巴責怪媳婦不能生孩子,整日跑到街上“啊——啊——”地叫著,找人訴苦,啞巴覺得自己的肚子裡有很多委屈要找人傾訴,但誰有空去理會這個煩人啞巴呢?媽媽苦口婆心勸了她幾回,啞巴理不明白,急得跳腳。啞巴的脾氣越來越急躁,啞巴除了啞巴,還被大家當成了瘋子。

  媽媽說這啞巴是想抱孩子想瘋了。

  或許是老天憐憫這個啞巴,媳婦的肚子終於鼓來了。大家都為啞巴高興,啞巴終於要有自己的孫子抱了。

  臘月裡一場大雪過後,氣溫驟降,門外滴水滴凍,村莊,河流,原野,山脈,都像被裝進了一個巨大的冷庫,凍得瑟瑟發抖。

  啞巴媳婦偏挑了這樣一個極寒的冬夜臨產了。

  寒冷的冬夜連空氣都像被凝結成了冰塊,媳婦生產不順,接生婆一直折騰了大半夜,把啞巴急得“哇哇”叫。後半夜時一個瘦弱的女嬰終於“呱呱”落地了,母女平安接生婆也鬆了口氣,把旺叫到床前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後,自己回去了。旺是個粗枝大葉的馬大哈,竟然把床上那虛弱的產婦和新生兒丟給啞巴,自己躲懶睡覺去了。

  啞巴有了孫女,興奮得合不上眼,坐在床邊一直盯著孩子看,孩子那嫩嫩的小臉蛋,啞巴是越看越歡喜。孩子動一下哭兩聲,啞巴就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怕凍著孩子,啞巴就一層一層地往孩子身上加蓋衣物。等到天亮,勞累辛苦了一夜的媽媽醒來,孩子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無知的啞巴用她那無知的愛,把這個還來不及看一眼明天的太陽的孩子給活活悶死了。

  天塌了,人崩潰了,啞巴被兒子從家裡拖出,重重地扔到門外磕破了腦袋,殷紅的鮮血沿著啞巴的臉頰一滴一滴往下落。面對著那一片指責和漫罵,啞巴歇斯底里地哇哇叫著,分辯著,她還不明白自己犯下了怎樣的滔天大禍。

  媳婦再也不能接受一個殺了自己孩子的兇手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啞巴被掃地出門了。旺在屋邊給啞巴搭了間屋棚,給啞巴遮風擋雨,算是仁至義盡了。

  可憐的啞巴整日哇哇地哭,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難以置信,她不明白一向孝順的兒子媳婦為什麼會拋棄她。啞巴天天跑到街上,見了人就上去拉住不放沒完沒了地哇哇哭訴。啞巴整日都在大街上哇哇叫著,大街上人來人往,卻沒有人明白啞巴在說什麼。因為她是個啞巴,大家都說啞巴這回是真的瘋了。

  後來啞巴安靜了,媳婦又生了一個男孩,啞巴天天躲在窩棚裡偷看那孩子的動向。旺有了上回的慘痛教訓,這次不敢大意,把丈母孃接到家裡來幫忙照看孩子。啞巴忍不住,悄悄地靠近想看一眼孩子,丈母孃就拿根棍子來驅趕啞巴,像驅趕一條喪家犬。

  啞巴成了一個意志堅定的潛伏者,她在等機會,她只是想抱一下自己的孫子,可這對她來說比登天還難。

  終於有一天機會來了,丈母孃回屋裡取東西,把孩子獨自留在門口的搖籃裡。啞巴瞅準時機飛快地跑上前,把孩子抱在懷裡轉頭就跑。丈母孃見了大聲尖叫:“啞巴搶孩子了,啞巴搶孩子了。”旺和媳婦聞聲追了出來,啞巴抱著孩子拼命地跑,她只是想多抱一會孩子,孩子受到驚嚇哇哇直哭,旺和媳婦聽著就像被掏走了心肺一樣心疼。

  啞巴老了,沒能跑出多遠,就被兒子奪走了她懷裡的孫子,把她像萬惡不赦的賊一樣狠狠地踹進了路邊的泥坑裡。

  啞巴的腿在泥坑裡摔斷了,兒子找了個赤腳醫生草草地幫她處理了一下,沒了下文。啞巴的腿廢了走不成路,只能躺在屋棚裡等死。外面的人許久不見啞巴上街,都猜啞巴已經沒了。

  生病的人最怕冬天,寒冬臘月,北風呼呼地吹著,像刀子一樣割臉。啞巴的屋棚擋不住風,像個冰窖一樣,凍得啞巴沒日沒夜地“啊——啊——叫著。媽媽給啞巴送去一床厚實的棉被,啞巴卻推開了,啞巴多希望給她送棉被的人是自己的兒子,而不是來憐憫她的外人。媽媽無奈,只能把棉被留在了啞巴床邊。

  幾天後,啞巴沒了,身體凍僵在窩棚裡,媽媽送去的棉被依然整整齊齊地疊著,放在啞巴的床邊。

  啞巴的散文 篇5

  毛球剛提拔為處級,幾個同學便來給其祝賀,自然喝了半斤多白酒。送走了同學,自己駕車上了路。

  “咣噹!”毛球往前衝了一下,正要下車看一下究竟,卻被兩個人拉開了車門,拽下了車。

  “你怎麼開的車?把我們的車撞了!”來者上去就是一拳。

  “是你們撞我的車,怎麼還打人?”毛球剛要抬胳膊,卻被另一個人按住。

  “我們報警吧,不給他囉嗦!”打人者掏出了手機。

  “別,先看看碰的什麼樣?”毛球一下子明白過來,自己喝了酒,檢測肯定是醉駕,報警的結果是雙開。

  “想私了?一口價給我們兩萬塊,各走各的道。”對方開出了價。

  “能不能少點?你的新車才多少錢?這不是詐騙嗎?我身上又沒帶那麼多。”毛球嘴上是這麼說,但心早已軟了下來;瞥了一眼對方的車,是輛五官不全的破車,價值也就幾千元。

  “要麼拿錢,要麼報警,你自己看著辦!”對方一邊一個夾住了他,沒有迴旋的餘地。

  十分鐘後,毛球家人送來了兩萬交給對方,互不追究。

  啞巴的散文 篇6

  朋友強的兒子結婚,我應邀前往。由於去得早,大半天不見朋友的面。等了好長時間,強才急匆匆趕來,告訴我,他去請六嬸了。我好奇地問,你請她幹啥?強收斂了笑容:“她是俺的大恩人呀!”於是,強講了一個故事。

  強一歲時沒有了母親,十歲時又失怙,他和姐姐相依為命。那時,有工分才能分糧,姐弟倆年齡小,哪會掙啥工分,結果糧食分得少,不夠吃,常常是飢一頓飽一頓。

  一個冬日,強餓得實在受不了,就跑到鄰居六嬸家想踅口饃吃。強年齡小,見到六嬸也不敢說飢,只是呆呆地望著六嬸。六嬸看著這個沒有爹孃的孩兒,眼淚差點掉出來。她知道眼前的孩兒想要啥,二話不說,就進到灶火,把中午剩的半碗“啞巴條”熱了熱,給他端了出來。那時糧食稀缺,沒有面條往鍋裡下,揉兩個饃劑大小的麵糰,擀成麵條下到鍋裡,麵條少咋辦,就多放些酸菜或紅薯葉,再勾兌點兒黃面,因面少、菜多,人們就給它起了個名字“啞巴條”。

  強端起這半碗“啞巴條”,呼呼嚕嚕沒幾口就吞了下去。雖然不飽肚,但身子暖和了,也有了力氣。臨走時,六嬸可憐他:乖,啥時飢,就啥時候來。

  六嬸的這句話,使強在艱難的生活中,心裡得到許多溫暖。那時,只要肚子飢,他就往六嬸家跑。說來也怪,六嬸像提前準備好似的,只要這娃兒來,她就會變戲法似的從籃子裡或反扣的碗裡,取出半塊饃饃或一塊紅薯遞給他。強也毫不客氣,把東西往嘴裡一擱,狼吞虎嚥就進到了肚裡。

  話到這兒時,強的眼裡閃著淚花。

  春風喃,燕銜泥。好光景來了,當年的強已長大成人,他把工作幹得十分出色。隨著閱歷的增長、經驗的積累,他經過一番市場考察,白手起家幹起了自己的企業。沒有資金,他四處借;沒有經驗,就向老工人請教。經過幾年的風風雨雨、摸爬滾打,強把企業弄得風生水起。

  自己不愁吃喝了,他沒有忘記身邊的鄉親,沒有忘記善良的六嬸,聞聽鄰居哪家有困難,他會毫不吝嗇地出錢出力。對六嬸更是縈記,他年年春節上門噓寒問暖,給老人送錢送物。強的兒子要結婚,他第一個就想起了六嬸,有人打岔,一個老婆子家,你請她幹啥?強說,當年俺受苦時,是六嬸時不時地接濟俺,她的恩情俺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天,他親自送去500塊錢,交給六嬸說,您孫子要結婚,這錢您買件衣服,到那天一定要參加。六嬸激動地說,我一個老婆子,去湊那熱鬧弄啥?強眼裡噙著淚說,不是您當年的半碗“啞巴條”,我得受多少苦,忍多少飢。這個婚禮,您一定得參加……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將一代代薪火相傳。

  啞巴的散文 篇7

  每接一個新班,我都會在開學的第一節課上讓孩子們作一個自我介紹,一來是為了儘快認識學生,二來也是為了消除師生間彼此的陌生感,讓孩子們能夠以比較放鬆的心態開始新的學習。而這一次的第一節課還有一個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我這一次所接的班級是六年級的一個組合班(學校考慮原來該年級的每個班的班額比較大,為了提高教學質量,就從原來的幾個平行班中每個班隨機抽調九人重新擴建了一個新的班級),班上的大部分學生都不是來自同一個班,彼此都不熟悉,因此就更有必要在第一節課上相互瞭解一下。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從教二十年來都順風順水的“第一節課”卻在這一次遇到了挑戰。

  “我是黃湘涵,喜歡英語、繪畫、唱歌等,希望能和大家成為好朋友”,“我是劉思哲,從一年級到五年級都是班上的學習委員,愛好也比較廣泛,希望能在以後的學習中與大家相互幫助,共同進步”同學們按著座位的順序一個接一個地介紹著,從同學們精彩的發言中,我知道大家都是有備而來,此起彼伏的掌聲中帶有一點競賽的味道,我感覺這個班的孩子一定不錯。從而開始暗自慶幸自己的運氣還不錯,遇到了一個整體素質還不錯的班級。正當我還沉浸在欣賞和感受這種幸福的時候,同學們的聲音卻戛然而止。我抬頭搜尋下一位發言者,問道“到誰了?”有幾個孩子同聲說,“張峻鵬”。“誰是張峻鵬?”班上立該沒有了聲音,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都不認識這麼一個人似的。過了幾秒鐘後,坐在最後一排的“班長專業戶”說:“他在桌子下面”,大家都往第三組的倒數第二個座位看去,接著全班同學就開始鬨笑起來。我走向他的座位,發現桌子下面蹲著一位戴眼鏡的小男孩,臉紅紅的,好像很害怕我似的,眼睛剛看到我就很快躲開了,很顯然他很緊張。“你能站起來說話嗎?”我問道,他搖搖頭,還是不站起來。“是生病了嗎?”我繼續問,他還是搖搖頭。這一下我有點來火了,聲音提高了八度,“你是啞巴嗎?”有兩個男孩(和該生原來同班)異口同聲答道“是”。我本想再狠狠地教育這個男孩一番,但我這時發現小男孩的臉上已經不只是膽怯,眼角還噙滿了淚水,我意識到這個小男孩可能遇到了什麼事,不能再批評他了。而面對當前的尷尬局面,最好的方法就是先緩一緩,下來問一下情況再說。於是對他說道:“你也許還沒有準備好,先起來吧,下來你準備一下,明天朝會課上你再介紹你自己,讓老師和同學們都認識認識你好嗎?”小男孩點點頭,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第二天早上,我期待著小男孩的精彩表現,但得到的也還是吞吞吐吐且含糊不清的一句“我叫張峻鵬”。就這樣,我算認識了我的新一屆學生們,也認識了——“啞巴”學生張峻鵬。

  經過向原班的老師和同學瞭解,該生性格內向,不善表達,尤其怕和陌生人說話,但有時也會和班上的幾個學習不太好的同學玩耍和小聲說話。因此我決定鍛鍊一下他,在第二週的數學課上,我有意安排了一個開火車的環節。沒想到,當剛要輪到張峻鵬回答時,開學第一節課的情境再次上演,他忽然就鑽到了書桌下面。有了上次的經驗,我沒有大聲喝斥他,而是鼓勵他“我們等一等,相信張峻鵬同學會告訴我們答案的,大家給他點掌聲好不好?”在同學們的鼓勵下,幾秒鐘後他慢慢地從桌下站了起來,但還是不回答問題,而我發現那雙透過鏡片看我的眼睛已經有點發紅,顯得是那麼的無助,好像還夾雜著一種閃亮的東西,我意識到他在哀求我放過他。我讓他坐下,轉向其他同學,誰來幫他回答。

  針對孩子的一系列表現,我與家長取得了聯絡,家長告訴我,他在家裡其實不是這樣的,也和父母交流,只不過就是不出門,遇到家裡來客人就比較緊張,總躲在房間裡不出來,也不怎麼喊人,但學習上不用家長操心,而且也在外面培訓班學奧數,也希望老師多幫助幫助他。經過與家長的交流,我初步判定張峻鵬可能有輕度的自閉症,對自己缺乏信心,怕說話。對這樣的孩子我過去從來沒遇到過,所以也沒有經驗,但直覺告訴我,張峻鵬雖然怕說話,而且也怕我,那是因為我們還不熟,時間長了,我相信他會改變的。況且作為教師,我也不能放棄班上的每一位孩子,否則將誤了他的一生。於是我再次決定想辦法改變他。

  因為張峻鵬有時會私下與幾個學習不好的同學說話,因此我決定給他安排一個一對一的幫扶物件。不是別人幫助他,而是讓他去幫助其中一個學習比較差的同學,我想透過讓他幫助同學感受老師對他的器重,同時也讓他知道,其實他比好多同學都學得好,都聰明,培養他初步建立起自信。他沒有拒絕我,而是點點頭,同意了我的安排。我隔三差五地表揚他作業做得好,要全班同學向他學習,又表揚他樂於助人,在他的幫助下,他的同桌有了很大的進步。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我發現張峻鵬同學與我的關係發生了改變,他時不時地來到我的身後看我批改作業,又時不時地輕輕碰我一下,向我笑一笑。這時,我也會向他笑一笑,

  或者摸摸他的頭,故意問他作業做得很好是不是問家長了,他總是向我搖搖頭。後來我乾脆問他想不想幫我批改幾張試卷,他點點頭。於是我們之間有了一些簡短的對話。如“某道題某同學答案對了方法對不對?”“你喜歡什麼樣的老師?”“某道題好多同學做錯了,你敢不敢在黑板上給他們講一下?”經過我們長時間的私下交往,張峻鵬已經不再怕我了,而且喜歡黏在我的身邊,雖然也不怎麼說話,但總是會微笑著看我。我知道我就要成功了。

  令我終身難忘的一天到來了。記得有一天,我正在講一道比較難的行程應用題,而由於我前兩天感冒了,一下就咳嗽了起來,而且很厲害,同學們都關切地看著我,但又顯得一籌莫展。這時,我忽然發現張峻鵬的手輕輕地舉了一舉,我以為他要上廁所(他平時總有上課上廁所的習慣,我每次都會同意),我對他揮揮手,示意他去上廁所,但他卻很膽怯地用很小的聲音說,“我想上來講。”聲音雖然很小,但我聽得很真切,而且全班同學也聽到了他說的話,都齊刷刷地把目光看向了他。我突然間不咳嗽了,雖然還很難受,但我還是又問了一句,“你說什麼?”“我想講黑板上的題。”我點點頭,“來吧,孩子。”這時我的眼眶裡已經噙滿了淚水,不是因為剛才的咳嗽而難受,而是因為我知道我成功了,“啞巴”開始說話了。

  啞巴的散文 篇8

  小時候,我們村住著一個啞巴。

  一天,隔壁的王婆當街大罵,原來,她家西瓜地裡少了一隻最大的西瓜。

  她在罵那個偷了她西瓜的人。

  那個啞巴“聽到”了,他從家裡抱來一隻西瓜,放在王婆的腳下,一句話也沒說,轉身走了。

  王婆沉默了,她不再罵了。

  但是,我們都不知道,啞巴為什麼要拿來一隻西瓜,這隻西瓜到底是他從王婆那裡偷了,良心發現送還王婆的,還是他自己種的,送給王婆,僅僅不願意王婆因為丟了一隻西瓜就懷疑全村的人……

  他是一個啞巴,他什麼都不能說。

  但是,我知道,他是高貴的,他的高貴在於,他什麼都沒有解釋:他的愧疚也好,他的樂善好施也好,他是一個壞人也好,他是一個好人也好……

  日常生活中,我們解釋得太多了。你常常會說:你別說了,聽我說一句行不行?

  你有沒有想過,一個人的語言,在面對懷疑的時候,面對揣測的時候,有多乏力?

  其實,這個世界上,沒有一種語言,可以為你作證。

  做一個高貴的啞巴。你的好和壞都在你的沉默裡,你的悲和喜都在你的沉默裡,你的真和假都在你沉默裡。

  也許這個世界上,本沒有什麼真假、善惡、悲喜,僅僅因為你解釋,因為你渴望更真,渴望更善,渴望更愛,渴望更……你反而變得假了,惡了,壞了。

  做一個高貴的啞巴。你的沉默裡有黃金,你不認為你是愛著的,就沒有人認為你恨著;你不認為你是善的,就沒有人認為你是惡的;你不去爭,就不會有人和你來搶;你不表白自己,就沒有人會侮蔑你。

  高貴的啞巴,你的沉默裡有你的黃金。

  啞巴的散文 篇9

  瘋子自打我記事起,就是瘋子。

  瘋子住在我家祖屋的北邊,頭髮很長,雙目熾人。雖然知道他是瘋子,可從沒聽說過他傷人的事情,只是孤獨地住在祖屋的那半邊,一間廢棄的暗室裡,既沒有電,也沒有必要生活設施,和牛畜為伴。

  瘋子從不開口與人說話,但你偶爾經過他的身邊,就能聽見他的自言自語;又或者是他打著赤腳,捲起一邊的褲腿,從人們的視線裡走過;還有他偶爾也牽著水牛、扛著農具;又或者是旁若無人地趴在地面上,雙手合攏,做祈禱狀。

  雖然他偶爾也會用恐嚇的方式,來驅趕一下好奇的孩子們,可那也只是兩三步的氣勢洶洶,一轉眼,他就又回到了祖屋的那間暗無天日的破房子裡邊去了,床頭對著一副放了很多年的黑漆棺木。

  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對他就有了恐懼和戒備,雖然現在想來,也要覺得不可思議,但終究是相信了大人們所說的一切,那就是他的確是瘋了無疑。

  瘦高的瘋子,白淨的麵皮,夢囈般的自說自話,就這樣活在我那在老家十二年的童年回憶裡。

  關於瘋子的故事,我只知道一點點,據說他曾說了一門漂亮的親事,而後的某一天,上山砍柴,和鄰村的一個人發生了爭執,被人用柴刀擊中了腦袋,而後精神就失常了。他的人生,似乎就停止在了那場爭執的一刻,婚事沒有了,獨居在那個終年不見陽光的恐怖暗室裡頭,和周圍的人們基本上沒有任何交流。所以,我一度對他的日常生活,感到非常好奇。他每次都會準時去他的哥哥里家吃飯的時候,又或者是獨自待在那間暗房裡頭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呢?

  再來說一下啞巴的情況。

  自打我記事起,啞巴就不會說話,可是他很可愛,雖然不會說話,但表情豐富,笑聲爽朗,一般人都哄不著他。並且他還有一手絕活兒,拿著帶絞盤的魚槍甩甲魚。他的這個本事,讓很多人望塵莫及。他的水平高到何種程度呢?遇上好天氣,即使沒有甲魚露頭,他也不會空手而歸,池塘中間浮游的兩寸小銀魚,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快不過他的速度。也就是說他能憑藉著水面浮動的波光,就可以判斷出那裡的是否有小魚,然後迅疾甩出魚線,小魚因為鉛錘入水,瞬間下沉四散,可那時的啞巴,已經是快速回旋絞盤好多圈了。情況好的話,一槍能鉤上一大串來。那比如今的我在湖邊看見的用假餌甩魚的人們,厲害得不知道有多少倍,因為啞巴連假餌都不用,甩出去的直接是明晃晃的W形鋼鉤子。

  啞巴很可愛,但也和瘋子一樣,都終身未婚。可能,這在大多數人看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是,他們除了默默地幹好自己的事情,似乎也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更何況對比起村子裡邊的那些健全的人們,他們似乎給我留下了更多的好感,在我三十歲回故鄉的這一年。

  三十歲這一年的春節回故鄉,先看到的是啞巴,在伯父的葬禮上。雙方的眼神一會到,彼此就一下忍不住同時驚叫起來,相對於滿座的鄉親們渾身被歲月鑄刻下的痕跡,他似乎是一點兒也沒變,緊緊地握著我的雙手,重重地抖著,然後還要大聲地對我發出他那幾個簡單的音節,笑容親切得彷彿我離開故鄉快二十年的時間,只有一小會兒一樣。這不禁讓我的心裡好一陣激動!啊,疼痛的故鄉,時常在夢裡讓自己感到那樣的難過,而這一個不會說話的故人,一個簡單的眼神,就要把我搞得幾乎熱淚盈眶。

  啞巴很善良,笑容很誇張,他的侄兒和我同歲,還同過桌,他的老母親如今已是白髮蒼蒼。時光似乎單獨為他留了一扇小門,讓他站在那個世事的起點纖塵不染,看著我們這些傻子、瘋子和孩子……

  伯父的葬禮是在鎮子上舉行的,墓穴在故鄉的山上。葬禮完畢後,我就帶著第一次來故鄉的妻子去外婆家。經過祖屋的時候,滿目荒涼。當年的巨樹還在,但龐大複雜的祖屋垮得只剩下一道殘破不堪的門臉了。我很有些不能接受地帶著妻子,從一個完全垮塌的窗戶跳了進去,指給她看我幼年時的生活場景,傷感得都不能相信,這就是我漂泊在外的時候,心心念唸的那個地方。磚牆幾乎全部損毀,後院裡頭的那株嬸孃在我幼時植下的香樟,已經沒有了,唯獨能夠分辨出來的,只剩下了後院的豬圈石墩上,已經鏽蝕殆盡的鐵柵欄環和岌岌可危的門臉後邊的天井位置。這難道就是那個保護了我整個童年的地方?

  我和妻子從廢墟中退出來的時候,心中又是一副時光恍然的情景,因為就在祖屋門前那兩株百年香樟中間的地方,有個人正在用他那灼灼的目光,審視著突然造訪的我和妻子。這不禁一下又讓我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他是誰?他似乎認識我!我在腦子裡拼命搜尋著他的時候,他彷彿是已經先於我得到了答案,默默地轉過身去。而就是那幾秒鐘的對視,我驚覺到他向世人撒了一個彌天大謊,他沒有瘋啊,他是瘋子啊!他原來是何等體面的一個人吶!他似乎用這幾秒的對視,向我講述了他一生的故事,他這一生的智慧,他是如何巧妙地躲過了世事的無常,在這日益凋敝的小村子裡頭,又是如何地嘲笑了世人的愚昧,並沒有讓殘忍的時光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點點痕跡,雖然有些許的孤獨和疲憊,可終究是幸福的。

  看著他慢慢地走開,不再和我童年記憶之中的一樣,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行著我在藏區所見的長頭大禮……

  我突然明白,他和啞巴的特別也不失為一種幸運!

  啞巴的散文 篇10

  喝完了一瓶礦泉水,把空瓶仍到了店前人行道的垃圾箱內。

  剛轉身要離開,我聽到了腳踏車的鏈條聲,回頭望去,看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消瘦枯黃的臉上沾著灰塵,但樣子很精神,渾身上下髒兮兮的。他騎著一輛破舊的腳踏車,一隻腳踩在放著垃圾箱的人行道邊緣上,歪下腰,一隻手扶著車把,另一隻手在垃圾箱裡摸索,眼睛盯著我,一會功夫,那個礦泉水空瓶到了他的手中。只見他很利索地將空瓶放到了腳踏車前面簍框裡的編織袋內,騎上車回頭衝我笑了一下,向下一個垃圾箱飛奔而去。

  連續一個月,天天如此,我總能看到他騎腳踏車撿空瓶的身影 。後來透過一個清掃這一路段的環衛工人口中得知他是一個啞巴,家中還有一個70歲的父親,父子倆人靠民政部門的低保維持生活外,啞巴天天撿空瓶補充不足。

  一天我看到啞巴腳踏車簍框裡的編織袋是扁扁的,他一次又一次騎行在這一路段,一次又一次翻著摸過的垃圾箱 ,累了腳踩著道邊休息一下,路燈亮了 ,他似乎沒有回家的意向。我回到店裡,從冰櫃裡拿出了5瓶礦泉水,放到了啞巴的編織袋上。他先是一愣,繼而對我豎起來大拇指,再一次衝我笑了笑,騎著腳踏車消失在夜色中。

  天漸漸涼了,喝水的人少了許多,啞巴的身影依然如此,行人道邊上的垃圾箱他一個也不錯過,只是撿到的礦泉水空瓶少了許多。 過往的行人不屑一顧,站在店面前的`我,,望著這位每天在大街上穿行的智障人,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想到冬天馬上要到了,沒有空瓶了,啞巴父子……

  啞巴的散文 篇11

  只有啞巴還在一個人固執的堅守著,一把椅子、一個盆子、一個蜂窩煤灶、一把推子,一地亂髮,成了他幾十年一層不變的生活。

  啞巴也曾試圖過改變自己的生活,先後到過成都,重慶等地謀生,賣過豬肉,擺過小攤,幫過理髮店,由於語言障礙,與人們勾通起來相當麻煩,只得打起鋪蓋捲回到鄉下,拾掇好工具重操舊業,斷了外出闖蕩的念頭。

  落魂橋與啞巴的家相距不遠,但凡地裡勞作的人們每天都會與啞巴打個照面,早上六點半出門,中午十二點半回家,絕不會有半點差池。

  每每路過時,啞巴會主動停下來,給地裡忙碌的人們,遞上一支紅梅香,再笑咪咪的劃根火柴幫忙點燃火。

  早些年的紅梅煙還很金貴,莊戶人家除了大盤小事繃面子外,平時根本就捨不得抽,只有像啞巴這樣在外面混世面的手藝人還能免強抽得起。

  抽慣了葉子菸的莊稼人,接過啞巴遞過來的香菸,狠狠地吸上一口,再慢慢吐出一串菸圈,那感覺比吃了一頓瘟豬肉還過癮。

  那時候物價水平還很低,啞巴理一個頭的收費只有一毛錢,凡是來理髮的,啞巴都要客客氣的送上一支幾分錢的紅梅煙,精打細算的莊稼人自然曉得其中的輕重,有的接過煙並不打算抽,而是放進了空煙盒子,積攢起來。

  啞巴裝著視而不見,久而久之,啞巴走到哪裡擺攤,總會有一幫等待理髮的人在攤子上侯著他,有的純粹為了理髮,有的只是為了那一支菸。

  啞巴是個精明的生意人,給顧客發煙從來沒有間斷過,發煙,發的是情意,啞巴一發就是幾十年,而且只發紅梅煙一個牌子。

  常有人拿煙來取笑啞巴,說啞巴把紅梅菸廠都抽垮了。街上有一個抽菸的女人,有事沒事就往啞巴的攤子上湊,除了閒扯聊天外就是一根一根的不停抽菸。

  她不抽自已的飛雁,一個勁抽啞巴的紅梅,比啞巴自己抽還隨便,不到半天的工夫,一包紅梅就化成了一陣嫋嫋輕煙,啞巴實在看不下去,抽菸女人嫌啞巴太小氣,二人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關於啞巴的身世,至今仍然是一個迷團,有人說他早年有些輕微的結巴,常受到小夥伴的欺負,上高中後,有同學誣陷啞巴偷了室友的飯票,啞巴很著急,百口莫辨之下竟然說不出話來,成了真正的啞巴。

  啞巴悲憤之下,輟學回家,拜三岔壩一個知名的代詔為師,開始了理髮生涯。

  人緣好,手藝精湛,簡單的洗剪吹十分鐘就搞定,掏耳朵,剃光頭,修面的絕活更是讓人眼饞。

  九十年代初期,幾個二桿子圍著啞巴的一個顧客,想收點保護費,當時,啞巴正在理髮連頭也沒有抬一下,幾個混混想去搶顧客掛在椅子上的皮包,剛衝上去,只見啞巴身形一晃,一夥人還沒有明白過來,身前身後已經出現了幾道刮鬍刀留下的鋒利割痕,剛好貼著肉。

  如果啞巴力道再猛一點,那真的要見著嘎嘎,一刀見血了。

  二桿子們哪見過這樣的身手,嚇得直哆嗦,一邊賠理,一邊狼狽離去,從此再也不敢到啞巴的地盤搗亂。

  顧客對啞巴的仗義出手,感謝有加,儘管交流有些困難,二人還是成為了朋友。

  啞巴的名頭越叫越響找他的人也越來越多,前些年,有人專程從成都下來出一千塊錢的高價請啞巴給死人理髮,啞巴連說帶比劃的拒絕了,他說,手藝是留給活人享用的,不能讓顧客沾染了死人的晦氣。

  老實說,一千塊錢對於啞巴並不是小數目,在玉成橋,一個洗剪吹下來,收費也只有五元錢,相當於啞巴小半個月的收入。

  有人說啞巴傻替他不值也有人誇啞巴耿直讚揚他有良心,啞巴滿不在乎,儘管從嘴裡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人們仍從能夠他滿臉的燦爛笑容不停比劃的手勢裡,感受到那分熱情與善良。

  從水巷子到政府街,啞巴親手剃過胎毛的人一茬又一茬的長大了,不經意間,啞巴見證成了鄉鎮的歲月變遷。

  自從外出打工後,再也不屑到路邊的狗屎攤攤理髮了,二十年的光陰裡,我始終沒有找過啞巴理過一次發,每次從他的攤子邊上路過,啞巴都會朝我抱以微笑,用手做剪刀狀比劃著,那意思似乎在告訴我,很久沒有照顧過他的生意了。

  我依然沒有照顧過啞巴的生意,啞巴依然熱情的招呼著我並順手遞上一支久違的紅梅煙。

  兒子也上了三年級,對於髮型有了自己的理解,他時常抱怨啞巴剪的頭型已經過時了,漸漸的也從啞巴的顧客變成了過客,只有老父親還一如即往的照顧著啞巴的生意,理了幾十年的發,彼此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朋友,隨便比劃幾下都能知曉對方的意思。

  青春歲月飛逝,我們長大了,啞巴卻慢慢變老了。

  歲月是把殺豬刀,曾經靈巧的手腳開始不聽使喚,不怎麼利索了,有幾次修面還差點刮破了顧客的臉,自從錯過了幾段姻緣後,啞巴的世界依舊波瀾不驚,一輩子沒能娶到老婆,只好在人來人往的世界裡寂寞一輩子。

  繁華過後的落寞,喧囂過後的平靜,每每看到一個年過花甲老人對著鏡子尋找過去的時光,我十分好奇,這還是從前的啞巴麼?

  面對一副枯槁的容顏,他會想什麼,他能想什麼,真的沒有幾個人會懂。

  聽老人們講,以前重慶有個寡婦喜歡過啞巴,不知道什麼原因啞巴竟然拒絕了。

  後來,一個雅安的女大學生喜歡上啞巴,啞巴也莫名其妙的拒絕了。

  青春散盡,惟有歲月靜好,也許啞巴命中註定要孤獨一輩子,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已經淡泊了人生。

  人生匆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也許,最讓他放不下的還是那一把閃亮的剃頭刀吧!

  啞巴的世界只有他自己最懂!

  啞巴的散文 篇12

  離開渭南很多年了,今天突然想起了啞巴,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還在工地幹活嗎?為了每月300元的收入,幹著危險的工作,啞巴,真的好心疼你,好擔心你。

  第一次見到啞巴,我一點思想準備也沒有,他走進我工地的辦公室,給我寫下一行字:我叫劉慶忠,請問分派我做什麼?看著整齊但有些拙的字,我一下愣住了,懷疑自己遇到了瘋子,怎麼會有這樣的交流方式呢?他趕緊又寫下一行字:我是聾啞殘疾人,不會講話,但是能用文字交流。我心裡一沉,我的工地是建築工地,隨時存在墜落、電擊,碰撞等危險,正常人還要每天進行安全教育才放去上工,一個聾啞人,怎麼能去這麼危險的工地工作呢?我搖了搖頭,寫下我的意見:對不起,這裡很危險,不適合你來工作,我不能分派。啞巴抬頭看看我,笑了起來,馬上又寫起來:我什麼都會幹,電工,電氣焊,刷漆,搬運、擰螺絲都行的。不用擔心,我在工地很久了,我知道帶安全帽,知道系安全帶,知道要在安全的地方幹活,你放心。猶豫了一下,又接著寫道:我的工錢很少,老闆付給我300元一個月。300元?我的天,我無語了,為了300元來拼命,還是……我看了看機聲隆隆、火花四濺的工地,為難了,雖然他說的可能是真的,但是我不能冒險啊!

  我讓保管員給啞巴一把刷子,一個油漆桶,把他帶到防腐場區,他一看就明白了,很高興的給我敬了禮,感謝我給他分派了工作。然後拍拍自己的腦袋,又搓了搓手,我沒明白,愣了一下,他調皮的拍拍我的安全帽,哦,我知道了,他要安全帽,安全意識還真是很強的。可是,這裡沒有交叉施工,不會有墜落啊。可是看到他認真的樣子,我又喊保管員給他派發安全帽,手套,口罩,防護鏡,他這才滿意地去幹活。

  從此,啞巴就在我的工地上工了。他工作很勤懇,很認真,沒有其他人的小聰明,也許在他的世界裡,還沒有受過這樣的薰陶,他還是純真的。工作間隙的時候,啞巴會找安全的地方休息,也用他的文字回答別人好奇的提問,他時常微笑著,只是單獨一個人的時候,一雙眼睛看著遠方出神,輕鎖的眉頭下,會有淡淡的愁,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一天,啞巴來找我,說是要回家看老婆孩子,我這才知道,他結婚了。他寫道:我很久沒回去了,昨天老闆付了工資,我要回去看看她們,我不能講話,沒辦法打電話回去。要是有可以看見的電話多好啊,我在這手語,家人就能看到了。我突然明白了啞巴的愁,他是在惦記他的家人,但是無法訴說。我問他拿了多少錢,他得意的笑了,1200元,四個月的。然後又無奈地聳聳肩,寫到:我是聾啞殘疾人,老闆只肯給這些。說實話,啞巴幹活不比別人差,別人的工資卻是他的幾倍,可是他,只是這些,我再一次無語。我拿出來100元給他,讓他給孩子買點吃的,他堅決不要,轉身的時候,我分明看到他抬手擦了擦眼睛。

  啞巴,你還好嗎?有4G了,你夢想中的手機早就出現了,可是以你的財力,要實現這個夢,不知道需要多久?

  後記:啞巴是河南人,因幼時發燒導致聾啞,曾讀過特教學校,中技水平。啞巴的妻子有小兒麻痺後遺症,在打字店工作,育有一個女兒,生活在西安,啞巴領到工資就會回去看她們。

  啞巴的散文 篇13

  我6歲那年,母親死了。我清晰地記得,母親臨終前,眼角掛著一滴淚。

  那滴淚在秋陽下抖動著、閃爍著,含滿了對我和啞巴父親的牽掛。

  母親走後,生活的重擔落在了啞巴父親的肩上。父親每天做“豆花腦”,來維持我們父子的生活。每天深夜,在昏暗的燈光下,父親艱難地推著沉重的石磨轉圈,潔白的豆漿從磨縫間流出,豆大的汗珠總使他的衣服溼透。磨完豆漿後,父親還要把豆漿裝入瓦缸,端上鍋,生起火,在灶臺邊守候兩三個小時。

  天不亮,父親便出發了,挑著擔子,領著我,走街竄巷地賣“豆花腦”。父親不能叫賣,只能吹一把破舊的嗩吶來招攬生意。那淒涼而又悠揚的嗩吶聲伴我度過了童年。那時,我很喜歡看父親吹嗩吶時的樣子,高昂著頭,精神而有力,像巨人一樣高大。

  漸漸的,上學後的我每當和同學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有人用手做嗩吶狀,發出怪叫。我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我知道他們在學父親。從那時起,害怕被同學笑話的我再看父親吹嗩吶,已經沒有了兒時的感覺,我開始儘量躲避跟父親在一起。一次,幾個同學一邊學父親吹嗩吶一邊胡亂比劃著,我氣極了,撲上去與他們廝打起來。結果被打得滿臉是血,哭著跑回了家。

  父親看到我這個樣子,連忙拿著毛巾跑來,邊擦邊比劃著問我,怎麼了?我一把推開父親,大聲地向他喊:“你為什麼是個啞巴?你為什麼不能像別的孩子的父親那樣說話?”父親雖然聽不見我說什麼,但他被我的表情驚呆了。他似乎從我的臉上讀出了什麼,默默地站在了一旁。

  那夜,父親吹了整整一夜的嗩吶,那嗩吶聲中帶著哭泣,似乎在訴說著什麼……以後的日子裡,父親賣“豆花腦”也開始儘量避開我上學的路,我知道,父親一定是不想讓兒子傷心。而那時的我卻只有一個願望,就是趕快考上高中,去城裡讀書。那樣,誰也不知道我有一個啞巴父親了。

  終於,我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縣上的高中,一個多月才回一次家。每次回家,父親都會打量我許久。每當他伸出手,想撫摸我時,又會怯怯地縮回去,他害怕我的拒絕及冷淡的目光。父親臉上常寫滿失望,眼睛裡閃過痛苦、無奈、悲哀……他老了,身體也不如從前了,但是為了供我念書,他仍舊每天趕做“豆花腦”。父親一直記得母親的牽掛,要讓孩子上大學。此時的我也常在心裡為自己的自私、虛榮感到難過和慚愧,卻一直沒有對父親說出口……

  高二那年的冬天,我感冒了,週末沒有回家。星期天中午,我正在宿舍裡躺著,忽然,從遠處傳來了熟悉的嗩吶聲。那麼熟悉,難道是父親?我跑出宿舍,此時,天上正飄著雪花。

  在學校門口,我看見了父親。父親己被白雪覆蓋,如同一座潔白的玉雕。寒風捲著雪花,不停地拍打著父親單薄的身子,父親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他用凍得紅腫的手緊緊握著嗩吶,邊吹邊向校園裡張望著。看見我,父親顯得很興奮,嗩吶吹得更響了。嗩吶是父親的“嘴”,父親在向我“訴說”著他的愛、他的關心、他的掛念……

  聽看門的大爺說,父親天不亮就來了,那時,雪下得很大。縣城離家裡有三十多里路,我不知道父親是怎樣走過那彎曲不平的山路的。看門的大爺不能和父親交流,只能讓他站在門外。這一站,就是整整一個早上。所以父親才吹起了嗩吶,他知道,兒子應該最熟悉這個聲音。

  我想把父親帶回宿舍,讓父親暖和暖和。可是父親沒有動,他只是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我。然後比劃著問我:同村的孩子說你病了,我不放心,來看看。父親望了望我,又比劃著:我一會就走,不進去了,免得讓同學知道。

  我感到一陣揪心的痛,悔恨的淚湧出了我的眼睛。我無法體會父親此刻的心情,但我知道,那是酸澀的。我比劃著告訴父親:“沒關係,我要讓所有的同學知道,我有一個多麼好的父親。”父親的眼中除了驚喜之外,還閃著晶瑩的淚光…… 後來我終於實現了父親的夢想,考上了大學,但是父親的擔子卻更重了。每次給父親寫信,我都會說上一句:爸爸,你的嗩吶聲是我聽過的世界上最美麗的聲音,我會常記在心,活出個人樣來!

  命運的不公使父親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使他不能用語言表達他對兒子的愛。但他的舉止卻讓我深深體會到了……父愛無價。

  啞巴的散文 篇14

  最懼怕春風的,莫過於積雪了。春風像一把巨大的笤帚,悠然掃著大地的積雪。它一天天地掃下去,積雪就變薄了。這時雲雀來了,陽光的觸角也變得柔軟了,冰河激情地迸裂、流水之聲悠然重現,嫩綠的草芽頂破向陽山坡的腐殖土,達子香花如朝霞一般,東一簇西一簇地點染著山林,春天有聲有色地來了。

  我的童年春光記憶,是與一個老啞巴聯絡在一起的。

  在一個偏僻而又冷寂的小鎮,一個有缺陷的生命,他們的名字就像秋日蝴蝶的羽翼一樣脆弱,漸漸地被風和寒冷給摧折了。沒人記得他的本名,大家都叫他老啞巴。他有四五十歲的樣子,出奇的黑,出奇的瘦,脖子長長,的,那上面裸露的青筋常讓我聯想到是幾條蚯蚓橫七豎八地匍匐在那裡。老啞巴在生產隊裡喂牲口,一早一晚地,常能聽見他鍘草的聲音,嚓——嚓嚓,那聲音像女人用刀颳著新鮮的魚鱗,又像男人掄著銳利的斧子在劈柴。我和小夥『半去生產隊的草垛藏貓貓時,常能看見他。老啞巴用鐵耙子從草垛摟下一捆一捆的草,拎到鍘刀旁。本來這草是沒有生氣的,但因為有一扇鍘刀橫在那兒,就覺得這草是活物,而老啞巴成了劊子手,他的那雙手令人膽寒。我們見著老啞巴,就老是想逃跑。可他誤以為我們把草垛蹬散了,他會捉我們問責,為了表示他支援我們藏貓貓,他揮舞著雙臂,搖著頭,做出無所謂的姿態。見我們仍驚惶地不敢靠前,他就本能地大張著嘴,想透過呼喊挽留我們。但見他喉結急劇嚅動,嗓子裡發出“呃呃”的如被噎住似的沉重的氣促聲,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老啞巴是勤懇的,他除了鍘草、喂牲口之外,還把生產隊的場院打掃得乾乾淨淨。冬天打掃的是雪,夏天打掃的是草屑、廢紙和雨天時牲畜從田間帶回的泥土。他晚上就住在挨著牲口棚的一間小屋裡。也許人啞了,連鼾聲都發不出來,人們說他睡覺時無聲無息的。老啞巴很愛花,春天時,他在場院的圍欄旁播上幾行花籽,到了夏天,五顏六色的花不僅把暗淡陳舊的圍欄裝點出了生機,還把蜜蜂和蝴蝶也招來了。就是那些過路的人見了那些花兒,也要多望上幾眼,說,這老啞巴種的花可真鮮亮啊,他娶不上媳婦,一定是把花當媳婦給伺候和愛惜著了!

  有一年春天,生產隊接到一個任務,要為一座大城市的花園挖上幾千株的達子香花。活兒來得太急,人手不夠,隊長讓老啞巴也跟著上山了。老啞巴很高興,因為他是愛花的。達子香才開,它們把山巒映得紅一片粉一片的。人們說老啞巴看待花的眼神是挖花的人中最溫柔的。晚上,社員們就宿在山上的帳篷裡。由於那頂帳篷只有一道長長的通鋪,男女只能睡在一起。隊長本想在通鋪中央掛上一塊布簾,使男女分開,但帳篷裡沒有簾子。於是,隊長就讓老啞巴充當簾子,睡在中間,他的左側是一溜兒女人,右側則是清一色的男人。老啞巴開始抗議著,他一次次地從中央地帶爬起,但又一次次地在大家的嬉笑聲中被按回原處。後來,他終於安靜了。後半夜,有人起夜時,聽見了老啞巴發出的隱約哭聲。

  從山上歸來後,老啞巴還在生產隊裡鍘草。一早一晚地,仍能聽見鍘刀“嚓——嚓嚓——”的聲響,只不過聲音不如以往清脆,不是鍘刀鈍了,就是他的氣力不比從前了。那一年,他沒有在場院的圍欄前種花,也不愛打掃院子,常蜷在角落裡打瞌睡。隊長嫌他老了,學會偷懶了,打發了他。他從哪裡來,是沒人知道的,就像我們不知他扛著行李捲又會到哪裡去一樣。我們的小鎮仍如從前一樣,經歷著人間的生離死別和大自然的風霜雨雪,達子香花依然在春天時靜悄悄地綻放,依然有接替老啞巴的人一早一晚地為牲口鍘著草料,但我們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原來這小鎮是少了一個沉默的人——

  一個永遠無法在春天中歌唱的人!

  啞巴的散文 篇15

  故鄉像是遙遠的清夢,讓我魂牽夢縈。那柳笛的悠揚引領我入神奇的樂園,那無邊的田野讓我想要躺在它的懷中向它訴說,那青石子鋪成的長路讓我想要赤著腳在它上面來回奔跑。

  故鄉的溫暖讓如今的我幾乎喪失了表達語言的能力。身處異鄉,每看到天空中飛翔的鳥兒,總會張大眼睛探問是不是從故鄉飛來的;聽到鄉音,會興奮跑去看過究竟有沒有認識的人;迷戀它鄉舊屋,常常企圖從中尋覓故鄉的模樣。

  深夜獨處,想起故鄉的一草一木,心不知去留,常會淚流滿面。而我最不能忘的還是啞巴爺爺。

  他一生孤單,一個人一個家。他的家離我家隔七戶人家。每天日落時分,忙完地裡的活他總會來我家,老遠就“咿呀呀”笑著對我叫。那時我六歲,我不知他喊我什麼,看到他的笑我就想飛過去。他的笑是堤壩中靜謐的湖水,一塵不染;他的笑是玉米棒上的纖穗,柔軟醉人;他的笑是蝴蝶的翅膀,靈動多姿;他的笑是勤勞蜜蜂釀出的蜜,醇濃豐盈。

  啞巴爺爺跟我的“正宗”爺爺一樣,高個,面龐清瘦,齊耳濃密黑髮都落了少量讓人心疼的灰白。只是我的爺爺鬍鬚比起啞巴爺爺的強硬多了。而親爺爺偏偏愛用它來掃蕩我的小臉,讓我痛不敢怒言,還裝作很痛快的樣子對他傻笑。

  啞巴爺爺走起路來,健步如飛。有時我不用抬頭,聽到腳步聲,我便知道是哪個爺爺回家了。我的親爺爺去忙活顧不了我時,一般都是啞巴爺爺來兼管我的“活動”。

  那時啞巴爺爺的手中總有我意想不到的神奇。他“啊啊”喊我,我跑去抱住他的一條腿,眼睛好奇地望著他的手要往哪個方向輕舞,捏緊拳頭的大手如萬花筒般炫麗,更像孫悟空手中的金箍棒會百般變化。我跳得越高想像抓住他的手,他的手舞得便越快越高。當我跳累了,對他手中的東西不再好奇,悶悶不樂時,他這才把我高高舉起。在空中旋轉兩圈然後放在他的腿上,拿出剛才在空中變化多端的零食或是小玩具。

  我吃著他耐心剝開的糖果,給他一個蜻蜓點水的急吻,想要掙開他的“領域”。他慈祥地望著我笑,再從背後變出餅乾。我又迴轉身重新奔赴到他的懷中,他笑得更是開心。起先他只拿出一塊,我立馬搶過來,就往手裡塞。咬上幾口,碎末直往下墜。

  他看著我一口口吃完,神情專注,像是欣賞他手工製作的瓷娃。等我吃完跑開,他便俯下身去撿落地下殘存的餅乾碎末,放入口中,細嚼慢品。那個躬身的動作,輕柔,帶著憐惜與疼愛,讓我終生難忘。

  那時只顧好吃,也不知他手中的美食與玩具是怎麼得來的。啞巴爺爺自個種的地只夠口糧,生活費大部分靠撿廢品維持。每天清早起床,除了收撿廢棄品還喜歡清掃村中各處垃圾,一天不知多少次。我經常看見他的灰撮裡裝滿牲畜拉下的髒物。他看不慣不乾淨的地方,他要讓它們美好。

  親爺爺說,我吃的東西有少量是別人給他的。他捨不得吃全留給我。大部分是他自掏腰包用微薄的收入換來的。我說,我有兩位爺爺,真高興啊。親爺爺說,那你把他當真的爺爺了嗎?你長大了,會對他像親爺爺一樣孝順嗎?我不假思索說,當然要對倆個爺爺一樣孝順。問他為什麼啞巴爺爺會跟我們家這麼親,他說,他們前世是同胞兄弟。

  節假日不上學我有時不在家,爺爺奶奶也不用太擔心,他們知道多半是被啞巴爺爺帶到山上或是長堤上玩去了。

  上山,一般他會帶上兩把鏟。挎上竹籃。給我一把小鏟,挖一些野菜,松菇,花草。

  松菇好吃,但很難採摘,一般都藏在爛草葉,蒺藜叢生的樹底下。找得一處便有一窩,把黃枯敗葉撩開,那些菇兒矮矮墩墩地坐在那裡,終於春風得面,如貴妃醉酒,豐美嬌滴。

  山的隱蔽角落,最是險峻處長有蘭花,月亮花,金盞菊等等少見花草。淡淡花香,持久馥郁。高處,啞巴爺爺是不准我攀的。我站在山腳下,手無寸鐵,看著他左突右轉,武功了得。縱身起躍的身姿,往往嚇我一身冷汗。

  他理大把大把的山間野花配上路旁藤蔓做成花環,套在我的頭上,對著我手舞足蹈,高興得就像個孩子。反而我像個大人嚴肅對他說:“別笑,別笑,難為情......”

  挖了一些帶泥土的花草,還有薺菜,蘑菇滿載而歸。想必他怕我累,把我馱在他背上,一手攜籃,一手還要掌住我的身子,嘴裡狂哼著我聽不明白的歌謠,芬芳一路。

  回來後,奶奶和爺爺都分外歡喜,找來三兩個破盆,填上一些溼土栽上花草,放在院牆上惹來許多野生氣息。蘑菇,地菜留一點剛夠自家吃,餘下全送給左鄰右舍。

  還有一處愛去的地方是長堤。長堤之水連著漢江,屬於長江的支流。堤高約28米。堤上芳草萋萋,牛羊成群隨處可見。夾岸成排的楊柳迎風起舞,如詩如畫,讓人樂不思蜀。

  有一天吃過早飯,我隨著啞巴爺爺一起趕了四頭牛到堤上去放牧。這活兒是他義務接的,純粹幫忙那些勞務繁重,忙不過來的人家。到了堤上,牛羊隨性一拋,任由它們自在啃食青草,而放牛人大多鑽到濃蔭下稍息。牛一般喜歡吃河堤中腰部的草,那兒的青草很少有人踏足,是故又長又嫩。

  那時的我,看武打片看多了,動不動就喜歡以木棍當劍舞,學著影片中的武林高手在高牆上“飛簷走壁”,極高處眼不眨就敢捨命往下跳。要不是被大人及時看見,幾次差點摔斷了腿。

  這次我又想一試身手。牛慢悠悠一徑吃草,趁啞巴爺爺不注意,我選了一匹看似溫順的母牛,躍上它的背。揚起長鞭,把它當成駿馬開始發力,雙腳如鼓狠命地擊打它的肚皮。想起縱馬飛奔那股沖天的壯志豪情,我情不自禁大叫,馬兒,馬兒,快點跑!它只顧吃它的草,根本不聽我的話。於是我用吃奶的力氣抓它的毛髮,又是打又是扯,它自巋然不動。把我恨得咬牙切齒。這時,對面幾聲長鳴,三匹公牛從一丈之外飛奔而來,我騎的母牛見狀,像瘋了一樣地向它們奔去。不知所措,立馬抓住些許長鬃,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得堤上一位叔叔的聲音如萬馬奔騰:“小心!小心!”……“完了,完了……”

  我在“完了,完了”驚心動魄之聲中從牛背上騰空跌下,之後又多翻了好多滾,滾到一平坡才得以靜止下來。“咿咿,唉唉,啊啊……”啞巴爺爺聲嘶力竭地叫著,嚷著,比劃著。臉色蒼白,混濁的淚水從他的眼中簌簌而下。只覺疼痛難忍,我暈了過去。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來發現自己還在。眼前立著全家人,表情個個沉痛,感覺無限光榮。雖然摔折了腿也值。媽媽在一邊嚶嚶啜泣還一邊說,寶貝,如果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媽媽是不想活的。我故意把臉偏向一處不理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奶奶守著我不停地問,痛不痛,痛不痛,痛不痛。我說,不痛。強迫自己對他們笑。我越笑媽媽和奶奶越是哭得大聲,像個淚人。可能媽媽忍不住了,於是跟爸爸跑到樓下去偷偷地哭。

  下午媽媽讓啞巴爺爺吃飯,他不吃。像是做錯了事要懲罰自己一樣。夜深,媽媽讓啞巴爺爺及爺爺奶奶回家休息,啞巴爺爺竟然拉都拉不走。拉他,他就指著我,非要與我在一起。爸媽沒法,從外面端來一碗包面放在他手中求他吃,他只喝了幾口水,他難過,吃不下。

  我睡在床上,他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來來回回,一會兒起身看看我上了夾板的雙腿,一會兒又過來看著我睡著沒有,整整一夜盪來盪去。

  醫生說問題不大,幸虧孩子小容易恢復,換了年紀大的人那麼高的地方摔下恐怕不是沒命也會落得個粉碎性骨折。

  第二天天矇矇亮,爺爺奶奶就過來換爸爸媽媽回去休息。爸媽讓啞巴爺爺一起回家,他還是指著我,不肯走。於是只得把醫生叫來親口對著他大聲說,比比劃劃說我沒事了,他才放心離開。

  那些天他的田地無心照管,每天來醫院,送來他山上採的蘭花,含著淚喂著他為我燉的雞湯。從家到醫院大概有六里的路程。他怕湯冷,沒有保溫瓶,把整個罐子用棉襖包著一併提過來。

  我能吃能喝,那是他的幸事。幸福的笑容開在他臉上,倒添幾分酸楚,看得我想流淚。

  一個月後,我出院,又能活蹦亂跳了。可他再不敢帶我外出了。有時他逗鄰里的孩子玩,同樣給他們零食吃,玩具玩。可是鄰居家裡大人不許他去碰孩子,怕他把孩子們教成了口吃。只要看到他親近孩子,不由分說馬上把孩子領開。

  那時,他的眼神是失望呆滯的。可憐的爺爺,不會說話卻不會傷害人家;善良的爺爺,只想著別人,從不去想人世繁華。

  小學未畢業,爸爸工作調動。我與父母被搬到另一個城市。爺爺奶奶還是居在鄉下,從此我便長期離開了啞巴爺爺。走時也沒有去跟他道別。

  在我十一歲那年,雪花下了漫天。傳來噩耗,啞巴爺爺過世了。被發現時已死了三天。很長時間,我陷入無限的愧疚和痛苦之中。

  對於他的愛,我自小就是貪婪地享用,從來沒有認真想過要如何去回饋。以致我長大,都沒有來得及報答。甚至春節也沒有回老家看過他一次。對於他我是絕情的,這就是我,小時候還發誓言要孝順他的我。

  雪花把他淹沒,世界於他是冰冷的。哪怕在他離開之前,沒有一個人能來到他的身旁,關心照顧他給他一口水喝。他的悽苦,他的孤單,他對世間的摯愛統統只有自己知道。

  故鄉是夢,清澈。而這夢的主角永遠是他,啞巴爺爺。

  啞巴的散文 篇16

  吾名啞巴。人如其名,我沒有說話的能力。只能停在風中,無聲的交流。——前記

  拐角處的兩股風,有時會形成一個小旋風。捲起凋零的樹葉和其它別的什麼,給予其生命。遠處的,想起了昨日的千軍萬馬。一時間竟憑空多出淡淡憂傷。無數的人死在那場戰爭中,腥風血雨。摻雜著血的味道的風盤旋在每個人的心頭,拂過帶有一絲血性計程車兵們,擊中在戰鼓上……。

  我閉上眼睛,甩了甩頭,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一抹清風彷彿知曉我的心意,一陣清新的花香襲來。讓我褪去了孤寂與悲哀。輕輕的在風中觸控那看不到的風,總是能緩解心中的煩悶,入手的清涼是摸不到的輕柔。想要牢牢的握住,風卻散成零零星星在指尖不著痕跡的流走。風吹過我的頭髮,調皮的挑起散落的髮絲,在無聲的喃喃細語中漂浮著。

  風將水面吹起圈圈漣漪,將樹葉的低噥生傳到遠處。遠處的山丘上只有一棵槐樹,顯得寂寥,滄桑。有些悲壯,有些淒涼。化不去的憂傷終究還是湧上心頭,卻對於一個啞巴來說,說不出的心情只能埋藏心底。一滴渾濁的淚順著臉頰滑落。風開始呼嘯,響在耳邊的悲鳴是化不去的心結。風啊風,如果我不是啞巴,真想和你一起談天說地,評論這不公的蒼天。

  迎面吹來的風,帶來絲絲涼意。終究是清醒了許多。

  罷了,罷了。

  今日,我且回憶至此。

  啞巴的散文 篇17

  有一種孤單,是和文字有關的。每當繁華落盡,看著天色一點點的暗淡下來,孤獨一人的身影,就會毫不猶豫的撲進車水馬龍般的流光裡。因為只有在漆黑裡的燈光下,才不會讓別人看起來是那麼的無依無靠。

  因為種種,開始喜歡甚至是迷戀這種出門的方式,僅僅是太過在意,在意別人眼中的自己。從很久前的某一天開始,就很害怕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自己,後來不斷的,雖然夾在人群中,卻再也不願過多的話語脫口而出。

  總覺得時間過的越來越快,在不斷的流光裡,好想要找到一個依靠,能在悲傷的時候說說話,能在開心的時候傻笑,能變著法的走進對方的心裡,就那麼不離不棄。在事與願違對我後來,總會不停的抱怨,覺得社會殘忍,老天不公,命運不好。雖然到現在還會這樣想,但轉念想想,如果以前能像現在自己眼中的以前那麼美好,現在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也就不會有那麼美好的以前了。

  就像以往的日子一樣,每當安靜下來,就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坐著發呆。想著種種過往,然後把千絲萬縷結合在一起,把自己打入無邊的黑暗陰霾裡,失落與不安全都湧上心頭。慢慢的會覺得,生活好不容易,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好難。才突然發現,之前那個總愛抱怨的自己悄然離去,雖然還是會有很多負面的想法,但留下的只是一個不再願意開口的自己。不管什麼事,在別人看來,就像是一個啞巴,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不言歡笑,不語傷痛,不談過往,不吐抱怨。因為不是有句話叫“心死哪來傷”嗎!所以不管會怎樣都好,只會靜靜的看著。

  有時候知道的太多,會做夢。每當刷著空間,各種各樣的生活方式,各種各樣的畫面,都在炫耀這主人的快樂。偶爾也會看見與眾不同的憂心,只是都不會太過動容。然後默默地看著陽臺外,風吹動樹葉的聲音,與城市的喧鬧夾雜在一起,慢慢的消失在耳邊。

  許久之後的今天,用久違的筆紙,記下蓄謀已久的話語,只是還有千言萬語,難再表達出來,卻更添了些許蒼白的無力。已有的一字一句,沒太多思緒,卻也包含了很多的無奈。再吐槽時光的意義,記錄著各種各樣的點點滴滴,如果不曾有我的經歷,也許就不會懂得字句的矛盾,和怎麼也拼湊不起來的文字。

  啞巴的散文 篇18

  老鄉來說,啞巴死了,村子裡的人都很難過。

  啞巴,其實是個半啞,因很小的時侯生病打青黴素所致。

  在我小的時候,啞巴就是個村上人人誇的壯勞力了。那時,經常聽大人們誇他聰明、能幹、肯吃苦……不僅農活幹得漂亮,還無師自通地會編竹器。

  結過婚的女人們愛拿啞巴尋開心,他從來不生氣。一個嬸子說:“根子,看上哪個姑娘啦?告訴嬸子,嬸子幫你去說。”啞巴一個勁兒地嘿嘿笑,另一個嫂子跟著起鬨道:“根子,說實話,是不是看上萍了?”萍是村上最漂亮最手巧的姑娘,滿月似的臉龐,大大的眼睛,兩根粗粗黑黑的長辮子,還會繡花,讓村裡所有的大小姑娘都羨慕。聽了那位嫂子的話,啞巴清秀的臉頓時脹得通紅……於是,女人們嘰嘰喳喳地議論開來:別看根子是個半啞,還挺有眼光的呢!可惜啊……

  據說,一次萍在山地上澆山芋苗,啞巴搶著幫她挑水,還壯著膽子結結巴巴地向她表了白,自然是遭到一頓臭罵。從此,每當有人再當著他面提到萍時,他手直搖,說:“不!……罵!”

  人人都說啞巴好,都說誰嫁給他都沒有虧吃。可是村裡的姑娘們一個個地出嫁了,卻沒有一個願意嫁給啞巴。因為他家窮,因為他說話口齒不清。他的哥哥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他的三個妹妹也都結婚生子了,三十好幾的啞巴還是與寡母生活在一起,任勞任怨地幹著活。

  有一天,聽說啞巴要成家了,一村子的人都為他高興。姑娘十九歲,是被人從四川帶來的。媒人帶她走看了幾家,她都不滿意。最後竟然看上了啞巴。成家後,啞巴極會疼老婆,還督促老婆養成衛生習慣早晚刷牙。一年後,啞巴有了自己的兒子。從此,啞巴幹勁更足了。廟會到了,他為了多掙錢,幫人家從大卡車上下木頭,一個晚上也不睡覺。農忙時,也捨不得花錢請人幫忙,常常是趁著月夜幹活,第二天的太陽已升起,他還在田間勞作不願回家……

  就這樣,啞巴在幾年前就靠自己勤勞的雙手苦出了樓房,聽說今年還買了冰箱,兒子也上初中了,學習成績還不錯。啞巴過上了象樣的日子,村裡的人真的為他高興啊!

  可是,沒想到幾天前,年剛五十的啞巴卻死了。死於狂犬病。是兩個月前,自家的狗咬的,當時沒有去醫院打狂犬育苗。

  老鄉說,在南京醫院,醫生將啞巴隔離關了起來,啞巴苦苦哀求道:放我出去吧!我不會咬人的。我要回家,我要看看我的兒子……

  從南京醫院回到家的啞巴,請人把老婆得罪過的鄰居喊了過來,代老婆一一向人家賠禮道歉。還對鄰居們請求道:“我的兒子陽陽還小,你們可不能欺負他啊……”在場的人,無不為啞巴的舐犢之情而落淚。

  老鄉還說,臨死前的那幾天,啞巴常常在家哭喊道:“我的娘啊!不要把我帶走,我不想走……我的兒子陽陽還沒有長大……”

  啞巴死了。家裡出殯的錢也拿不出來,村裡的嬸子大娘們牽著他的兒子,向鎮上一家一家的老闆們去“化緣”。多的八百一千的,少的也一兩百。一個做生意的老闆給了十元,遭到了千夫所指。出葬的那天,村子槓上抬棺材的人也一改常規不要錢,只收了一條糕……

  這就是啞巴的故事。

  啞巴的散文 篇19

  我們的教室在頂層,老式教學樓裡的暖氣很落後,需要一個放水的地方才能正常執行,恰好出一水口就在我們的教室,她就坐在旁邊。

  那天是班主任的課,課堂上很安靜,暖氣試執行,突然嗤出了熱氣,稀鬆平常的現象,卻引發她一聲驚恐的叫喊。所有人都為之一愣,看著原本坐在那兒的她一下逃到了很遠的地方,蜷縮在角落裡捂住了耳朵。那是所有人第一次聽見從她嘴裡發出的聲音,包括我。在鴉雀無聲的三秒以後,全班鬨堂大笑,有人帶頭說道:“啞巴說話了,啞巴讓暖氣嚇瘋啦,哈哈哈哈!”看著在一邊顫一抖的身影,我腦子一熱,衝上去揪住那個男生就是一拳,隨後我就被周圍的男生一擁而上摁在了地上。就在我們扭打的時候,一個女生突然說:“老師,啞巴哭了!”

  她哭了,哭得默不作聲,以嘲諷的方式,一種光天化日之下的無聲慟哭。教室裡的每個人都像捱了一個響亮的耳光,有人低頭不語,有人試圖安慰卻無從下嘴,有的人索一性一繼續言不由衷。只有我笑了,在所有人的錯愕中,我笑出來了,像一個勝利者。很快我就笑不出來了。當天還沒有放學,她姑姑就把她接回了家。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因為她又轉學了。

  不久後,有次聽大人聊起她姑姑的事,才知道父母在她四年級的時候,煤氣中毒去世了。那天放學,她在學校等了很久沒人來接,自己走了回家,而面對她的是父母的一屍一體。伴著煤氣灶上的“嗤嗤”作響,我才理解了為什麼那天她會那麼驚慌。幸好她進屋的時候沒有關門,鄰居趕來的時候,她已暈倒在了父母的一屍一體旁。搶救過來之後,不知是被父母去世嚇到,還是因為煤氣中毒的關係,她不再說話了。儘管醫生說她並沒有喪失語言能力,是心理問題,但一直沒有進展。此後,姑姑便獨自撫養她。而在那個年代,沒人想要娶一個帶著拖油瓶的女人,況且還是個小啞巴,就這樣,姑姑帶著她一直沒有嫁人。那天來接她的時候,我見到了她姑姑,是個漂亮的女人。

  啞巴的散文 篇20

  我一直在等她的信,曾經為了能在寒假的時候可以繼續“交談”,給她寫過家裡的地址,但不確定她是否還留著。兩年以後我才收到了她的信,信裡是這樣寫的:

  “很久不見,是否安好?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但我一直沒忘了你。

  “也許你後來聽說了一些我的事,雖然那都不重要了,我們各自已經有了新的生活,但我還是會記掛起你。和你說個秘密吧,其實我不是啞巴,一開始是因為不敢說話,但漸漸,我發現自己真的不再需要說話了,因為這讓我有足夠的時間捫心自問,和自己說話就夠了。直到那年遇見你,開始讓我想要傾訴,雖然你拙劣得像個笨蛋,也可能是我很久沒和別人交談過了,覺得唯獨你是不同的。對於姑姑也從沒這種感覺,因為我不知道要以何種語言面對她,來訴說我的感恩和愧疚,我承認這是懦弱。

  “我也寫給你一句話吧——為什麼那麼多人著急放棄沉默?可能是因為他們從沒真的沉默過。

  “謝謝你,現在我很好,希望你也是。勿念。”

  後來,我又把信反覆讀了很多遍,沒給她回信,因為信上沒有地址,那以後她也再沒給我寫過信。我把信燒了,當作是訣別。現在,我還在堅持每天寫一句話,姑且當作我們繼續“交談”的方式吧。

  很多年後的今天,我還依稀記得,曾經有一天我們一起放學回家,路過那家盜版磁帶店,店家正在放《那些花兒》,我們站在那兒聽了很久,夕一陽一斜照在她的臉上,很漂亮,她一直閉著眼睛微笑。

  我有一種感覺,那時候她一定在跟著哼唱。

  啞巴的散文 篇21

  作為地地道道的陝西人,麵條一直是我的最愛。日常生活中,只要能吃碗麵,心裡就是極度滿足的。這些年來,我去過很多家麵館,裝修風格有高雅的,也簡約的,還有國際連鎖的;但對於麵館,我最鍾情的還是我們學校附近的“啞巴麵館”。雖然我已畢業長達十多年之久,但發生在啞巴麵館裡的一切,我依然記得很清楚。這一切不為別的,只因它充實了我的大學時光。

  迄今為止,我依然記得第一次去啞巴麵館吃麵時的情景。那是剛入學那年深秋的某個週末,一大早,我照例去自習室看書,結果看書入了迷,而忘了時間。等我回過神來覺得腹中飢餓時,看了看錶,驚奇地發現,不知不覺中,早已過了學校餐廳的用餐時間。肚子“咕咕咕”地叫著,我收拾了書本,背起書包,去餐廳吃飯。那時,我還沒有去校外吃過飯,一直在學校餐廳裡吃。走在通往餐廳的途中,我一直抱有幻想,餐廳肯定還有飯。每逢週末,餐廳一定會推遲關門時間,這是時常有的事。但那個週末,卻是例外,等我過去時,餐廳大門早已被鎖了。透過明亮的玻璃窗,我無助地向餐廳裡望了望,無奈地搖搖頭,揹著書包,轉身出了校園。

  大學校園裡的小商場,各類生活、學習用品應有盡有,只要不買衣服、鞋子,在校園裡都可以解決。作為新生,除了特殊情況,其他時間都是在校園裡度過的。入學以來,除了坐校車去參加幾項活動之外,我還沒有獨自去過校外。走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耳邊不時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馬路兩旁的楓樹早已變得光禿禿的,樹下是一大堆金黃的楓葉。一陣風拂來,不時有幾片葉子隨著微風飄浮在半空中,等風停了,又打著旋兒緩緩落下來。古城的深秋看起來很單調,但細細品味,倒也有幾分別緻在其中。光禿禿的樹枝,看似蕭條,再用心賞閱,不難發現,這是屬於古城長安的特色美,與這座城市的古典美相得益彰,雖然單調,但也不失高雅。那些樹枝、那些落葉,無形中給人一種這就是古城之美的感覺,或者又告訴人們,只有這樣才完全符合古城的古典美。

  腹中飢餓,我並沒有多餘的心思賞景,匆匆越過馬路,步入學校對面的小吃街。已經過了飯點多時,大多數飯館都是關門歇業中。看著一扇扇緊閉的門窗,我的肚子再次不爭氣地叫了起來,惹得我非常的無助,滿腦子都是各種美味,然而眼前的飯館都是歇業的狀態,我只能沿著小吃街不斷向前走,耳邊不時傳來肚子的抗議聲。那條小吃街並不是很長,但我卻覺得一下子走了好久。失望在延續,但我並沒有放棄,幸虧一直堅持著,否則,我以後的漫長生命裡是不會時常閃現啞巴麵館的。一直走到小吃街的最盡頭,我長長舒了一口氣,心裡興奮極了。只見眼前的店面敞開著,店老闆正蹲在門口擇菜。

  我快步上前,向門口正在忙活的店老闆打了聲招呼,直接進了店裡,環顧四周,發現牆上貼著各類麵食的品名。原來這是一家麵館,主營麵條,另外再搭配賣點冷盤、啤酒之類的飲品。“來碗西紅柿雞蛋麵,要大碗的。”我大聲喊著,然而卻沒聽見老闆的回答。我再次大喊,他依然蹲在原地摘菜,我的心裡鬱悶極了,然而又很無奈,只能耷拉著脖子來到店門口,在他面前再次大聲喊。這次,他抬起了頭。

  我微笑著對他說:“來一大碗西紅柿雞蛋麵。”這次,我沒有大聲喊,那是因為前幾次的大喊已經用完了剩餘的所有力氣。令我詫異的事再次發生,我並沒有等來期待中的回應,眼前的店老闆不斷用雙手比劃著各種動作。我歪著腦袋,拼勁全力想: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呢?一時,我很鬱悶,吃碗麵真難。我再次對他說我要“西紅柿雞蛋麵”。但面對我的除了看不懂的動作之外,只有一雙詫異的眼神。看得出來,他也很著急,我比他更著急。他的著急在於如何懂得我的需求,而我的著急卻是忍受不了腹中的飢餓了,我已經頻臨神遊的狀態,但為了吃飯,我依然拼勁全力和飢餓做鬥爭。他比劃完一系列的動作,見我依然是雙目呆滯的神態,便拉著我向店外走去,我滿腦子都是吃的,身體輕飄飄的,被他輕輕一拉,便跟著走了出去。他為我指了指麵館的招牌,再指了指他自己。我順著他的指向,抬頭望了望,只見“啞巴麵館”四個大字映入我的眼瞼。原來這家店的老闆是啞巴,難怪不說話,總是比劃著,這下總算明白了。他不斷彎腰向我致歉,惹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抬起胳膊指了指店面招牌下的“西紅柿雞蛋麵”,他總算明白了,點了點頭,將我讓進店裡坐好,併為我倒了一碗熱麵湯,示意我先喝著,他去做面。

  我細心觀察了麵館的陳設,很樸素、很簡單,除了桌凳以外,只有一個半舊的櫥櫃。外間是餐廳,裡間是廚房和儲物室,牆面也是簡單粉刷的,隱隱還能看到內裡的紅磚。看得出來,啞巴家的經濟狀況應該不是很寬裕。麵館看起來很普通,但無論哪一個物件都被擦得很亮,沒有任何的灰塵。坐在店裡,感覺很舒服。在我觀察店面時,一個女人走了進來,兩隻手提著蔬菜、麵粉及其他物品,她應該是啞巴的媳婦。我想的沒錯,待她將買來的物品擺在儲物間裡,迅速提來麵湯壺為我添了點麵湯。廚房裡傳來“噼裡啪啦”的做面聲,緊接著又是一陣鍋碗瓢盆的碰撞聲,鼓風機也立刻“嗡嗡嗡”地響起來,稍時,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麵條由啞巴媳婦端至我的眼前。

  看著眼前不斷冒著熱氣的麵條,我不斷吞嚥著口水,拿來筷子,胡亂攪了攪,夾起幾根面,開始狼吞虎嚥。也許是飢餓的緣故,自從我的眼前有了麵條之際,我再也沒抬頭看一眼店裡的一切,只顧得盯著香噴噴的麵條,不斷大口大嚼。一口麵湯沒喝,我硬是一口氣將一老碗麵條吃了一大半。我的嘴裡不斷呼哧呼哧地吞麵條,胡亂嚼幾下,瞬間吞入肚中。眼瞅著一大碗麵即將見底時,我才感覺到口渴,而抬起頭來喝了口麵湯。此時,我看到了啞巴兩口子都是笑眯眯的模樣,他們看著我大口吃面,嘴裡樂呵呵地笑個不停。他們的笑惹得我非常不好意思,臉頰迅速變得紅紅的。我也恨自己,不就是一碗普通的西紅柿雞蛋麵嗎,值得那樣饞嗎?我在心裡極其篤定地說:“完全值得。味美,量足,值得信賴,更值得我不顧形象地狼吞虎嚥。”我吃完麵,對啞巴兩口子笑了笑,付過錢,轉身離開了麵館。在我出門的瞬間,他對我笑了笑,比劃了幾下,我知道那是感謝我的光臨並歡迎再來。

  啞巴家的麵條,如同啞巴兩口子的為人,樸實、厚道而味美,深得我們學校的學生以及周圍的居民喜愛。雖然麵館開業的時間不長,但在他們的辛勤經營下,吸引了一大批的食客前往。到了飯點,店裡被前來吃麵的食客擠滿,即使沒了座位,那些食客也不願意放棄即將到嘴邊的美味。更有甚者,有些食客為了不願意放棄美食,而站在門口的空地上吃完。啞巴麵館的生意越來越好,但啞巴並沒有任何的懶惰心理,也沒有瞎折騰,依然以“誠實守信、勤勞致富”來經營麵館。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啞巴麵館也在不經意的一瞬間發生了鉅變。我記得很清楚,沒過兩年之久,短短的五一假期歸來,我們紛紛發現麵館被裝修得煥然一新。店面的招牌換了,嫣紅的大字,看在心裡,一陣陣的欣喜;店裡的牆壁被粉刷得亮閃閃的,屋頂裝了兩盞花燈,牆上掛了兩塊“生意興隆”的橫匾;廚房裡新添了高壓鍋、電冰箱、嶄新的玻璃窗櫥櫃;就連那把麵湯壺也換成了新壺。看著眼前重新裝修後的啞巴麵館,我們都挺高興的,吃麵時的心情也更加的舒爽。

  啞巴麵館有了新氣象,啞巴一家人的生活也漸漸好了,細心的食客還發現啞巴媳婦的肚子已經稍稍鼓了起來,啞巴更勤快了。他知道麵館需要他的勤勞,那個家庭更需要他的勤奮。沒過多久,啞巴媳婦回家待產,唯有啞巴一人繼續留在店裡經營。雖然飯點時忙得一塌糊塗,但啞巴卻不喊苦、不喊累,依然辛勤經營著自家的麵館。飯點時,食客很多,啞巴一人忙活不過來,但他並沒有僱人,依然獨自奮力支撐著。食客們看啞巴一人實在忙不過來,於是等飯途中幫啞巴乾點雜活,附近幾個小區退休的老頭老太太紛紛自發前來幫忙。面對大家的友好相助,啞巴非常的感動。他更加的勤奮了,每天最早開業,最晚歇業,不論颳風下雨,從不間斷。

  漫長的大學生活裡,每每遇到外出吃飯的同學,大家都是朝一個方向去的,啞巴麵館已經成為陪伴我們大學生活的一道風景。去啞巴麵館的次數多了,只要我們一進店,啞巴迅速去做面,他早已對我們的口味瞭若指掌。就這樣,幾年的大學時光一閃而過,畢業之際,我再次來到啞巴麵館吃了一頓面。熟悉的面孔漸漸消失了,啞巴也明白這一點,每每有一大幫同學畢業分離前過來聚餐時,他的心裡也隱隱有幾分痛苦。但畢業是誰也無法阻擋的,對於啞巴來講,只能為我們再做一碗麵,用手語送句最美好的祝福,僅此而已。

  畢業之後的這些年裡,學校對面的小吃街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熟悉的店面漸漸消失了,唯有啞巴麵館是我們熟知的。啞巴之所以留下來,歸根結底在於他懂得感恩,他要永遠記住從他店裡走過的每一位食客。雖然離開校門已足夠久遠,但好在同處一個城市裡,每每想念大學時光時,我都會去趟啞巴麵館吃頓西紅柿雞蛋麵。有時約上幾個好友一同前往,我們通常會問啞巴還記得前來吃麵的這些同學嗎?啞巴總是嘿嘿一笑,快速做出我們最喜歡吃的麵條。

  這些年來,啞巴一直沒變,雖然他的物質生活變得更好了,但他依然還是過去的打扮,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勤勞能幹。時常身穿洗得發白的舊衣服,不是做面,就是摘菜;沒食客時,忙於擦洗桌椅。他的生活節奏永遠是那個樣子,任何時候都在忙碌,永遠沒有停歇。每每吃飯時,我都會禁不住想起勤勞樸實的啞巴以及那些年吃過的香噴噴的麵條。

  在漫長的人生旅途中,啞巴的實幹精神、那間普通的麵館以及曾經發生的一切總是會時不時地閃現在我的生命裡。啞巴麵館支撐著啞巴一家人的夢想,也承載著我最美的大學時光,時時念起,感動不已。

  啞巴的散文 篇22

  昨夜睡得不好,早晨起來比較晚,我就到食堂去吃早飯。我下餛飩吃,因為要等,我沒事幹,就把頭轉向窗外。食堂的外面有很多野苧麻,長得蓬勃旺盛。清晨的露水還沒有褪盡,苧麻的葉子上還閃閃。

  驀地,我想起了我的從前的很久遠了的啞巴姑媽。父親曾經有兩個姊妹,他的妹妹8歲時就夭折了,他有一個啞巴姐姐,也就是我的姑姑。啞巴姑姑曾經嫁給鄰村的一個漢子,生了兩個女兒,一個也是啞巴的。在夫家沒幾年,就因為很多原因回來跟我奶奶一起住了,一直到她臨死前一個月左右,都是跟我奶奶一起住的。

  記得小時候,我會時不時去我奶奶家。很多的時候就是看到我的啞巴姑姑在搞苧麻。

  苧麻,在以前的農村是很常見的。因為我們家裡的蚊帳還有收稻穀用的口袋都是要用麻布做的。當然,從苧麻到蚊帳還有很多工序,這些都是奶奶和啞巴姑媽很熟手的活兒。

  苧麻種在田野裡,有時候,我們因為玩耍就躲進了高大茂密的苧麻裡面。感覺到這是另一個世界所在,我們能聽到外面人的說話聲,外面的人卻不知道我們在哪裡,這種竊喜很是讓我們舒心。抬頭看看苧麻的上方,隱隱看到天的藍,有時候,倏地飛過一隻鳥。苧麻很挺直,不然也不會有古語“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的說法了。

  每到深秋時分,苧麻長高了,就是我們農村裡弄苧麻的時候了,苧麻從田野裡收割回來,首先要浸泡在水裡很長時間,目的是使苧麻的皮與莖泡脹,我們在剝離的過程中更加方便。苧麻從水裡撈上來,溼漉漉地,就堆放在天井裡面。

  這個時候,我的啞巴姑媽會眯縫起眼睛定定地看著地上的苧麻。她不會說話,所以,我們聽不到她對勞動的態度,也沒有什麼表情。首先她會拿起苧麻,在中間一拗,苧麻的莖是很脆的,姑媽的手就插入苧麻的莖和皮中間,一直順滑就剝離了纖維皮,纖維皮一條條貼放在膝蓋上。苧麻的莖堆在地上,潔白一片,等到完工了,再堆放整齊,放在高處晾乾了,我們叫它苧骨,真是貼切生動啊!它可以作為漆黑的夜裡的照明之物。

  這個纖維皮還是半成品,真正的可以為我們所用的苧麻還是要經過另外一道工序。那就是“釵苧”。釵苧的工具就是苧釵,有一個小小的柄,柄上嵌著一個薄薄的鐵片。我經常看到啞巴姑姑左手拿著一根苧麻,右手拿著苧釵,用鐵片輕輕地頂在苧麻的靠近端點的某處,一抵,“哧”的一聲,苧麻的水濺在啞巴姑姑的臉上,她用右手用力往另外一個端點溜去,如果很長的苧麻 ,還需左手再拉一回,這樣苧麻的纖維皮的外層就被去掉了,露出來的是略帶青白色的有點透明的苧麻肉。於是乎,啞巴姑姑的膝蓋上由先前的黑黑的一沓變成了這個白而透明的苧麻肉,這就是我們農村的苧繩,我們以前的布鞋的鞋底就是由苧繩一針一針緝起來 、的,可是苧麻的大用處是做蚊帳和大口袋。

  我的姑媽,我的啞巴姑媽。她的一生基本上就是在這樣的鏡頭前讓我記住了。她拗開苧麻,眉頭微皺,嘴巴緊閉,長年的不說話使得她的嘴巴周圍的細紋特別深刻。她那木然的眼睛會緊盯苧釵,順著苧釵的滑溜一次次完成自己的工作,青黃色的臉上時常掛著一些水珠。我們有時跟她說話,她安然地笑笑,她模樣周正,不美。然而,她的神情很安寧,也很安靜。她生氣時就說“啊,啊---”的,我很少聽到她的聲音。

  完成剝離苧麻的活兒之後, 先把苧麻掛在竹竿上晾乾,然後摺疊成“8”字形的苧結。等到搓苧繩的時候,就放在水裡適當溼潤,然後就放開苧結,這樣一根根抽出來搓成緝鞋底用的苧繩, 至於如何做蚊帳和口袋,我就不知道了。

  今天早晨,我突然很懷念我的啞巴姑姑,羨慕她天然地本能地不能說話。這樣就避免了自己的冒失和唐突以及作為女人母親的喋喋不休,避免了很多的煩惱和痛苦。也許,你不解,可這是我此時的真心話。我邊吃餛飩邊在想我那早已死去了的表情木然的沒有悲喜表達的遙遠的姑媽。她從不與人分享她的快樂,也不與人傾訴她的悲哀。她的坎坷的痛苦的一生結束在無聲的世界裡。這也是一種人生,一種在早晨看來我很羨慕的人生。

  我又想到了泰戈爾筆下的素芭,她美麗、沉靜、內斂、聰穎。她用目光和生命跟大自然交流,她曾感到美麗的春天,悶熱的夏天,她也曾感到生命的無奈。換句話說,即便如我不聾不啞面對自己的處境又能怎樣,又能怎樣呢?宿命的事,親愛的朋友你能說的清嗎?素芭終於遠嫁了,無聲無息------我依然無聲無息地在吃著餛飩------

  我突然又想到了加西莫多,這個奇醜無比的男人,在無聲的世界裡做出了讓我們不得不讚嘆的舉動,這個孤獨固執的內心有著如此柔軟的一面,他無聲無息地實現了自己的價值,實現了在愛斯梅拉達心中矗立的理想,即便沒有什麼,其實他已經很富有了-----

  海倫凱勒的心理又怎麼會無聲呢?當她受到沙利文小姐的開蒙之後,她的心裡應該是發生了一場海嘯,這個無聲的女子讓我們有聲的人都覺得汗顏不已,都覺得自愧不如,彷彿我們健全的人的所有感官都做了一次擺設------

  如果我沒有了聲音,女兒聽不到我的嘮叨了。也聽不到我催她睡覺的聲音了,聽不到她認為是我妄加揣測的在我看來是正確的理由了。這樣,她就不會生氣了,不會半夜裡狂嚎說我神經病了,我們因為這樣的衝突很多次了。我不想因為自己的語言讓雙方痛苦。更不想女兒如此對待我。我受不了這樣一個女兒,我寧願啞巴,我寧願不說話也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我的心好痛,好痛,好痛------

  做一個啞巴,真好!從昨夜到現在,我特別希望自己成為一個啞巴,自己沒有了聲音,也聽不到別人的聲音,安靜地如我苦命的姑媽一樣走完自己的人生!

  啞巴的散文 篇23

  有好多次,是曾經年月中的自己,像是丟失了語言,連胸口中揣有的詞語都不再呼吸,不必示人,在一個極隱蔽的空間遊移著。我常以為那是寧靜中的思索,又或者覺得是“此時無聲勝有聲”之絕妙境界。這樣的誤解一直那麼完好的存在著。一直到此時,或者比這稍早一些的時候,我又那麼清晰的發覺“失掉了語言、失掉了可以言語”的機會是那麼可憐又是那麼渴望。

  人是矛盾的,經常會在遠處看著風景,覺得美妙無比。而我也曾多次予人說:近處無美景。這種說法是有一定道理的吧?因為常沉浸於其中也就感覺不到意義,又或者守握著也無法知道其珍貴。只有得失之間或者有望得到是一個目標的時候,那些期盼的不是現有的事物才顯得更有意義,更具價值。

  之前有那麼多次,我都在感覺著“無言”的美妙,當然那個時候還無法體會到不能言語的寂寥。選擇與無奈是兩種不同的境遇,人總在逼迫的狀態下很難從容,也很難接近自然。就個人理解,自然的才是最好的,才是世間最美的音符。人為的雕琢與天然的溝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景觀,所以根本無法比擬,也就無法相提並論。我想我的這個比擬好像就是針對不能說話與不想說話之間的。

  常言說:投緣者千句不多,不投緣者半句不少。這究竟是一個定位一種狀態或是一份無奈呢?在百人中,同一輪圓月的模樣會有百種多。當然對於這句常言的理解也就如不同人眼中的圓月,亦會有多種的理解。

  緣字是那麼神奇,而投緣更顯得尤為可貴。物慾的現實社會,緣字早已被刻意的接近所取代,隨之而來的親近也就顯得那般的虛偽,至於投緣那更成為一種奢望。我們很難按著自己的意願隨心所欲,於是對於與不投機者的接觸也就顯得頗為無奈,在內心中也頗為尷尬。所以我以為投緣與不投緣至於我們皆顯得那麼無奈。當然這也很符合一些時候現實生活寫給我們的感覺。被無奈包容,絕大多數事物也就很輕易的貼上了標籤。

  我是現實社會中存在的個體,所以潛移默化的也被貼上了無奈的標籤,只是這種標籤的貼示,不是為了出售而是為了承受而已。

  在承受什麼,好像也不是那麼沉重,多數時候卻像是我們的錯覺,一小段或者一大段時間後一切又消失不見。而感受時的真切卻又真的覺得自己在承受著,像個夢,揮揮手就可打翻了那種愁悶人的邊框,可多數時候我們是不願去伸手的,就如夢魘時的自己,如何的恐懼也叫不出聲音。未免有些嚴重吧,但感覺是極其相似的。

  我亦是從不說話開始,漸感覺不到自己的意義。感覺不到意義並不表示自己不存在,那些無聲流徜的時間還是在證明著自己的軀身如許多人一般在走向著消亡。消亡並不可怕,因為佛經裡說,每一個瞬間都會消亡許多,又會新生許多作為添補以其達到宇宙的平衡。在明白了這種平衡的道理後我漸漸找尋自己丟失了或者被藏匿起來的語言。多年前,我無法想像我可以一整天的不說一句話。因為欲說的望是很強烈的,哪怕是有一搭無一搭的閒聊也好,哪怕是與人接觸時的客套也好,因為那都是人存在的一種必然發生的方式。可我竟然躲開了這種方式,隱溺於人群中,甚至在一些人眼中已經消失不復存在。

  對於現實中一些沒有關聯的陌生人應該都是透明體,引不起我們的注意,即便擦肩也視若無睹。是淡漠嗎?我想誰也不會因為陌生人去計較。

  是陌生麼?是陌生。我彷彿片刻之間就找到了最恰當的詞彙。我存於陌生,不論之於自己還是之於環境,我不只是沉默著接近了啞者,更沉默著接近了盲者。我能做的是什麼呢?我以為是撫觸是摸索。等一切距離陌生很遠,我就會恢復了語言能力不再如盲如啞吧?

  想表達的慾望從未失去,曾對著一枝沒有表情的植物喃喃自語,也曾兀自笑著自己這種方式的奇怪。可我卻是要證明,證明什麼呢?證明自己沉默著,或者距離啞者很近又很遠,因為我還能言說,只是片刻的迷失而已。

  匆匆結束吧,讓一切,等待自己的語言一如溪流般潺潺不息。這個時候我發現,我是那麼的熱愛我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