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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邊經典散文

在海邊經典散文

  我出國了,托兒子兒媳的福,為參加他們的婚禮,我順便出了一趟國,這是我平生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走出了國門。還曾有過一次,是今年夏天,在霍爾果斯口岸,只在哈薩克的免稅區一次溜達,屬於象徵意義吧。

  我愛旅行,只是從來沒有動過出國的念頭,即使在一浪高過一浪的出境遊的熱潮湧動的今天,也不曾動過心思。我是立志遊遍祖國大好河山的,像詩仙李白那樣,“五嶽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遊”,但我不尋仙,只為遊。我的目標是遍遊中國,而今,中國34個行政區劃的省市自治區裡,我已經遊歷大半,僅剩東北的吉林,西南的貴州,東南沿海的福建、廣東、海南、臺灣和港澳8個,2018年計劃去貴州,出國,還真沒想過。

  然而,這次出國意義非凡。一來,唯一的兒子要在這裡舉行婚禮,負有使命;二來,從太平洋西岸的國家直接來到印度洋東岸的國度,不遠萬里,遠渡重洋;再有,是從大雪時節的華北平原,來到赤道附近的熱帶島嶼普吉島上,經歷冰火兩重天;還有,順路一遊馬來西亞的首都吉隆坡,也算是跨國旅行了;另外,這還是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海島休閒度假遊。

  “Bythesea”挨著海,在海邊。普吉島在泰國版圖的南端,馬來半島的末段,像一隻鴕鳥大長腿上的後腳趾最後的一節骨骼,“Bythesea”就在這節骨頭上的最尖端。

  這裡是絕佳的一處度假勝地。

  清晨六點,在一片小鳥啼囀聲中醒來,拉開窗簾,蔚藍的大海盡收眼底。太陽還沒有出,海面上的船隻已經清晰可見,白色的帆船,銀色的遊艇,紅色的雙桅船,藍色的小皮艇,零星地散佈在靜靜的海面上;遠處,水光空濛,燈火闌珊,桅杆林立,一帶遠山隱隱約約從右手邊向遠海包抄過去,留下一段豁口,與左手邊延伸向海的低矮的山巒遙相呼應,並將這一片海域圍攏成幾近封閉的港灣。

  太陽從背後的山上升起來了,照亮了樹木蔥蘢的山坡。低處,灌木叢生,藤蔓纏繞,闊大的滴水觀音的厚重的葉子上,閃爍著晶瑩的露珠的光芒;幾株光桿大木,高聳雲端,將芭蕉葉子般的樹冠,像摺扇一樣開啟來,又像是孔雀綻開的屏。山坡向下延伸,金黃的沙灘平緩鋪展,蜿蜒曲折,與蔚藍的海水相擁相吻,留下一條條或明或暗的吻痕。偶有幾塊黢黑的礁石,或在沙灘上鱷魚一般橫臥著,或在海面上與海水碰撞出雪白的浪花。

  岸邊高擎的椰子樹,是這熱帶海濱最具代表性的景觀。這些椰子樹有的高峻挺拔,直迫青天;有的低矮敦實,而個個腋下都嘀裡嘟嚕掛滿了金黃的大椰子。最奇妙的,是那一株傾斜了身子探向海面的。它先是理直氣壯地向海面探出去十餘米遠,而後,大概是覺出有什麼不妙,復又猛然收回了身子,再將頭顱高高昂起七八米,頂端圓圓的樹冠,像一頭蓬鬆的秀髮,披散開來。

  趕海的人們來了。潮水退去,細軟的沙灘上,海水的吻痕裡,留下大小不一、色彩各異的小貝殼,一小段、一小塊雪白或微紅的珊瑚的骨骼,小小的寄居蟹,頂著重重的貝殼,迅捷地逃到洞穴中,沙灘上留下一串串細密的爪印。趕海的人不多,幾乎都是西方的女子,高挑的身材,著性感的比基尼,白皙的皮膚,金黃的頭髮,翹起的高鼻樑,光著的小腳丫,尋尋覓覓,臉上洋溢著或驚奇或得意的喜悅。

  礁石上也有兩三個人,他們在逮螃蟹。澄清的海水一湧一湧灌進礁石的罅隙,一群群小螃蟹,像礁石一樣青黑,隨著海水的湧動,在礁石的罅隙裡蠕動。不遠處,還有一位本地小夥,在齊腰深的海水裡熟練地收著網線,肯定是有了可喜的收穫,他舉起漁網向礁石上的姑娘們炫耀著,陽光下,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晨練的人們來了。也不多,三五個,一例的西方人,一例的比基尼泳裝,也一樣光著腳丫,在椰樹下,沙灘上,留下腳印一串串。

  浮潛的人們來了。也不多,三兩個。穿著腳蹼,戴著面罩,把整個臉沒入海水裡,在距離海灘二三十米遠的`海面上,漂浮晃動。清澈的海水下面密佈著珊瑚礁,柔柔的、肉肉的海葵,在一米深的海底上隨著波濤招搖,色彩豔麗的小丑魚,穿梭在海葵的飄柔的觸角間,一幅優美的熱帶海底圖畫。

  皮划艇出發了。就一兩條。塗著湛藍色和鮮豔的紅色條紋的小皮艇,限乘兩人,一人一槳,兩頭帶槳葉的那種。小皮艇非常輕巧,一個人拖拽著就能下到海里,划起來也異常的快捷,三下五下就到大海深處去了。大海深處,海水更藍,也更清澈,一米多或兩米深的海底礁石隱約可見。大約500米遠處是一深水航道,遊船、快艇疾馳而過,激起的浪湧像滾動的藍色沙丘,拍打著小艇的底部“啪啪”作響。那小艇真的就像一片漂浮在海面上的樹葉,令人禁不住揪緊了心。

  大約2公里以外,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島,島上樹木濃密蔥蘢,遠望如黛,像極了洞庭湖裡的那座君山,只不過比君山小得多,袖珍得多,更像一枚青螺黛,不似劉禹錫的“白銀盤裡一青螺”,恰似“墨玉盤裡一青螺”的。我們大著膽子,划著一葉扁舟而來,搶灘登陸,卻沒有落腳之處,因為看似沙灘的淺灘上,遍佈著白色的珊瑚的骨骼,腳踩上去,硌得生疼。而這裡的水更加清澈,掬一抔,像礦泉水一樣清澈透亮。

  陽光浴的人們來了。幾個年紀稍大些的男女,也是白皮膚的歐洲人,一律比基尼泳裝,有的仰面向天躺在沙灘椅裡,有的就用酒店的沙灘被鋪在沙灘上,把赤裸裸的後背完全交給赤道上的太陽,個個曬得通紅油亮。

  還有兩個小朋友,一男一女,4、5歲光景,在榕樹濃密大葉子的陰涼裡,在細軟的沙灘上,用沙子圈起一個圓形的區域,中間做成沙子的圓臺子,撿來樹枝樹葉貝殼珊瑚,擺在圓臺之上。問他們“是你們的城堡嗎?”那小女孩略帶羞赧地用英語回答“是我的蛋糕”。而後,很大度地將蛋糕一一分享給周圍的人們。

  兒子的婚禮就在這裡舉行。酒店小樓之下,清澈見底的泳池旁邊,高聳雲天的椰樹做翠綠的天幕,盛開的石斛蘭和雞蛋花做帷幕的點綴,青翠的草地就是天然的綠毯,身後的海草房正好增添浪漫的氛圍。兒子兒媳面朝大海盟誓,互換信物,來自不同國度圍觀的人們,報以一片掌聲。

  內中一位中年婦女,居然雙膝跪地,雙手合十,深深跪拜,淚流滿面。禮成以後,那幫遊人邀兒子兒媳合影留念,方知,他們來自英格蘭,是兒子婚禮上的英格蘭歌曲吸引了他們。他們要跟兒子兒媳一起重溫那段音樂,並和著樂音,激動得手舞足蹈。那位中年婦人,又一次雙膝跪地,雙手合十,淚流不止。

  普吉島上夜幕落下相當迅捷。當你發現太陽開始發出紅光,慢慢向海灣盡頭的遠山頂端靠近的時候,請千萬不要閉上你欣賞的眼睛。遠山蒼茫,彩雲悠悠,霞光搖曳,波光盪漾。遊船、小艇、椰樹以及海水裡游泳、沙灘上散步的人們,通通幻化成美麗的剪影。我迅速帶上相機,跑下樓去,想要到海邊,留下海天一色的美景。可是呀,我錯了。等我走上沙灘,太陽早已經落到山後,只在天空留下一抹絳紅的雲彩。

  夜幕圍合,黑暗急速漫過海面。海面上船上閃爍著燈光,遠處的海灣也燈光搖曳,像天上點點的繁星。

  漲潮了。平緩的沙灘被湧起的海水不斷侵佔,逼迫得只留下窄窄的一長溜,而沙灘上卻更加活躍了。

  人們打著手電筒,或者用手機的手電照亮,隨意可見一枚枚小窩頭樣的海螺移動,那是大個的寄居蟹出來覓食了。還有色彩斑斕的海蟹,燈光一照,它們乾脆就不走了,豎起黑豆一般的眼睛,呆萌地注視著你,煞是可愛。一隻寄居蟹的螺殼五彩斑斕,像鑲嵌了塊塊寶石,我想借用一下它的這個殼,就把它請回酒店的房間,放它到浴室裡,逼它放棄那枚螺殼。第二天醒來,它居然神秘地消失了。——密閉的浴室根本沒有它出逃的通道呀。後來,在浴室的兩米高的玻璃隔斷上,看到了它的身影。它不願意借,拗不過它,我只得乖乖把它放歸沙灘。

  普吉島的夜晚異常安靜。沒有蟲唱,沒有鳥鳴,只有潮水親吻著礁石,發出節奏分明的嘩嘩聲……

  祝兒子兒媳幸福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