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庫>散文> 八月玉米香散文(通用20篇)

八月玉米香散文

八月玉米香散文(通用20篇)

  在平凡的學習、工作、生活中,大家都看過一些經典的散文吧?散文對作者主觀感情的要求是所有文體中僅次於詩歌的。你所見過的散文是什麼樣的呢?下面是小編為大家整理的八月玉米香散文,歡迎大家分享。

  八月玉米香散文 篇1

  玉米,在我老家叫大黍黍,高粱叫小黍黍,至於名字來由不得而知,我的理解是玉米粒大所以叫大黍黍,高梁粒小所以叫小黍黍。

  在我記憶裡玉米是用來餵雞、鴨、鵝的,是過年時用來炸爆米花的。每天清晨,母親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抓幾把玉米撒在院子裡,給雞、鴨、鵝一飩美餐,雞在院中咯咯地呼朋引伴,鵝兒在院中歡快地吃著跑著。我們家不養鴨子,我問過母親為什麼不養,母親只說鵝可以看家,我就親眼看見過,我們家的鵝是怎麼對付一個想進我們家門的陌生人的,幾隻鵝一起引頸長嘯雙翅展開,雙眼直直地瞪著來人,大有你再敢上前一步定讓你有來無回之勢,所以對於母親的回覆我深信不疑。

  爆玉米花兒是那年那月每年春節前夕每家每戶必備的一道零食。每年深冬,也就是過年的當囗,只要聽到“咚”的一聲響,全村人都會拿著玉米排隊了。看著師傅一手拉著風箱,一手轉著像葫蘆一樣的全封閉的鐵傢伙,紅紅的火苗竄出老高,把師傅的臉照得紅彤彤的。孩子們總是好奇心極強,圍著師傅問東問西,師傅總說等一會就該出鍋了,師傅會拿出一個長布口袋,開啟鍋蓋對準口袋口,只聽咚的一聲,米花一下子都進了口袋,這口袋兩頭都開口,一頭用來接鍋的開口,一頭用麻繩栓著,要不出鍋時會撒一地。

  至於高粱,它的穗去掉果實後可以用來刷碗刷鍋,還可以用來掃地,它的最上面的那個細杆可以用來做鍋蓋,做蒸饅頭用的篦子,和盛饅頭用的饃筐子,至於高粱米去哪裡了,從未關心過,心底卻存著疑,直到看了電影巜紅高粱》方知,原來它是被拿去釀酒去了,這疑終是給解了。

  記得去外公家的那條路上,兩邊不是玉米就是高粱。每年暑假去走親戚時,我總是緊緊跟在母親身後,扯著她的衣角,不停地張望著這青紗帳,唯恐一步跟不上會被青紗帳裡的怪物給擄走。奶奶就經常講這樣的故事給我聽,並說我只要乖乖的聽大人的話就不會有怪物擄你,可我並不是那麼聽話的孩子,所以每次路過,我都後悔我為什麼不聽話,回來後會乖好多天。

  那些青紗帳埋著父輩的辛苦,更是藏著孩子們的快樂,放假了,我們會約上一群好友一起到青紗帳裡割草、捉迷藏、講故事。奶奶說人多時陽氣重,怪物就不敢出來,累了,我們會在地裡躺一會,口渴了,我們會砍上幾棵當甘蔗吃,我們很聰明,怕被人看出,通常會找兩棵長在一起的砍,吃剩的渣也會就地掩埋,美其名曰:毀屍滅跡。有時也會被發現,那時我們會四散而逃,讓他們無從下手,然後用笑聲點亮整個青紗帳。

  其實,我一直喜歡吃玉米做成的食物,比如玉米麵的窩頭,爆米花,炒玉米,特愛吃嫩的煮玉米。母親卻不喜歡,她總說擱著精米細面不吃,去吃那喇嗓子的東西,我知道她是在舊年裡吃怕了,所以只有在八月掰玉米時,揀上些嫩的,煮上一鍋給我們這些饞貓打打牙祭,爆米花也是過年時才能吃到。我們那還有一種粘玉米,是用來專門做零食的,俗稱焦葉子。玉米磨成麵粉,用熱水燙麵,和成團,母親通常在鍋裡和這種玉米麵,然後分成饅頭大小,用擀麵杖擀成圓圓的薄片,再切成三角形,然後風乾,過年時,用熱油一炸,又香又甜又脆,美味無比,老少皆宜。

  玉米麵的窩頭,現在超市裡就有,隔些日子我就會買些,炒了家鄉的雞蛋炒辣椒,放在窩頭裡,美美的吃上一頓,看著我那饞樣,丫頭總問有那麼好吃嗎?其實只有我知道,吃下的是美食,留香的是鄉愁。

  如今四季都能吃上嫩玉米,可我還是覺得母親煮的家鄉的玉米最香最好。一次回途中巧遇了一位姐姐,自帶了很多小吃,其中就有煮玉米,分食時也遞給了我一個,我感動的接過來,好香,邊吃邊和姐姐聊了起來,吃的美,聊的開心,我說姐姐的玉米真好吃,我吃出了小時的味道,姐姐說你喜歡,晚上我給你送去,我只當是句玩笑話,誰知當晚姐姐就冒著酷暑給我送到樓下,拿到玉米時,我激動不已,這手中的哪是玉米,分明是份沉甸甸真情,那時那刻我知道,在他鄉我不僅收穫了美食,亦收穫了珍貴的友情。

  多想多想寄一份鄉愁給故鄉,問一句:八月玉米可曾飄香?

  八月玉米香散文 篇2

  我的母親馬上就70歲了,白髮早已上了頭,但她還在田間地頭辛勤地耕耘,我們當兒女的怎麼勸也勸不住。

  前幾日,我到我家的老房想去望望父母,雖然我們早已搬入新居,相隔半里地,但是彷彿不去看他們,心裡就像缺少了點什麼。

  我剛走到門口,就看見母親從山上扛了一捆玉米秸稈,我要把它從她的肩上接下來,她說:“如果你能幹,就不用我了。”是的,我是一個重度殘疾人,田地裡的活兒,我根本沒幫不上忙兒,我的一家四口人的田地一直是父親操勞著。

  走到院子裡,母親把肩上的玉米秸稈“甩”到地上,只見她的臉上早已浸出了汗珠兒,母親的身軀僅有八九十斤重,且越來越佝僂,我可以想象出她是怎樣從一里外的山上扛下來的,那種勞累的情景瞬間浮現在我的眼前,令人感動!

  接著,我和母親開始掰秸稈上的玉米,她說:“今年就只剩下這點嫩苞米了。”因為我掰得很快,她又說:“從小到大,我沒看見你掰過苞米,沒想到你還能幹活兒啊!”我既感到欣喜又很慚愧,因為四五十年來,我從未為父母分擔點什麼。

  玉米全部掰完後,母親把它們裝到塑膠袋子裡,對我說:“你趕快把它拿走吧。”剎那間,我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回家後,妻子問我:“苞米不是早已掰完了?”

  “這是咱媽在山上新開闢的一塊地。”

  隨著年齡的增長,父母的身體每日俱下,看著母親瘦骨嶙峋的樣子,妻子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她協助父母把田地的玉米早已掰完了。沒想到還有一塊地,母親在那塊地上,還種點黏玉米,是專門留給我們吃的,又從玉米秸稈裡挑出最嫩的。

  當妻子把玉米煮好後,放在餐桌上時,一股香噴噴的味道撲鼻而來,令人垂涎欲滴,我們吃到嘴裡的不僅僅是玉米,而是母親的愛啊!

  八月玉米香散文 篇3

  週末,如期接到老家母親的電話。我打斷她的絮絮叨叨,問:玉米熟了嗎?

  電話裡母親怯怯地說:玉米是熟了,你們有空就回來,沒空就甭回,不指望你們。說完就趕緊掛掉了電話。

  我拿著聽筒有些自責,母親真是老了,以前從來不這樣婆婆媽媽、沒完沒了的。

  週六,我和孩子回到了老家。母親在門外的石頭上坐著發呆,我們走到近前,她仍目光呆滯。女兒喊了聲奶奶,她陡然醒來,興奮得像個孩子,拉著孩子的手,臉上溢滿了幸福。

  走進院子,父親正在磨一把鐮刀。我問:爹,幾時去地裡?母親接過話說:不急不急,吃了晌午飯再說。

  父親燒火,母親在案上忙活,我過來搭把手,幫著母親翻鍋裡的饃。新麥面的清香溢位來,久違了的味道。蔥油餅、炒南瓜、小米粥,孩子和我狼吞虎嚥。

  午後,我們帶著工具來到田地裡。田地一派熟悉的景象,玉米寬大的葉子開始乾枯,棒子包著一襲白衣,露出成熟的底色。

  玉米杆子十分粗壯,我手持鐮刀砍玉米杆子。鐮刀和我有些生分,彎腰側身,用力砍削,我竟累得不行。

  父親哼哧哼哧地裝車,母親和我邊幹活邊嘮嗑。母親說,唉,真可憐,咱老房子隔壁你劉大娘也隨丈夫去了,留下個孤兒,沒人縈記喲!

  母親又說,那誰誰被癌症折磨得受不了,一口氣喝了瓶百草枯,腸子都燒沒了。人老了,怎麼這麼難?!

  我驀然感到心底沉重,不知怎麼安慰母親,生老病死這個人生命題,誰能說得清?

  我說,你們到城裡住吧,看病吃藥多方便。父親接過話,不去,人多得像螞蟻,鬧哄哄的誰受得了?!

  傍晚時分,終於把一畝多玉米弄回了家。孩子嚷著要返城,我想住一晚,母親也極力挽留,想讓我們在家過箇中秋節,莫衷一是。最後,母親還是尊重孫女的意見,送我們走。母親整理一番,竟然搬出大包小包的行李,全是吃的用的,要我帶走。想起我帶回的小盒子月餅,十分慚愧。

  咳咳喘息的父親、步履蹣跚的母親站在村口,用溫情的目光注視我們。我忽然有個決定,每年都要回來掰玉米。掰玉米不只是掰玉米,是父母想念兒女的恰當理由。回家掰玉米吧,看看父母,也讓父母看看你!親親故鄉的泥土,也讓故鄉的泥土親親你!

  八月玉米香散文 篇4

  在鄉下,夜晚,屋簷下的蛐蛐開始嘁嘁地叫成一場比賽的時候,玉米卻漸漸地安靜下來,陷入沉思或等待。從青翠的暢想和滴著露水的夢境出發,直到秋的深處,玉米不是倦了,而是成熟,惟有成熟,沉思才有味道,秋才入詩入酒。

  在北方,玉米像北方的漢子一樣骨骼粗大,秉性豪爽,所以在莊戶人的眼睛裡,玉米從來不是種植的莊稼,而是自己的兄弟。從玉米地裡劃鋤或施肥回來,莊戶人伸長脖子把冰涼的井水猛灌一氣,喉嚨發出咕咚咕咚的響聲和玉米嘩啦嘩啦的笑聲遙相呼應,噓寒問暖似的。

  莊戶人的生活是從一首詩裡開始的,那裡面首先就有玉米,然後是汗水、辛勞和盤中餐。玉米從還是一粒種子的時候就明白了自己的位置,所以每一株玉米在粗糙的大手播進土地的一霎那,不管貧瘠還是肥沃,不管黃土還是黑土,就已抱定了金黃的決心,而且矢志不渝。在家鄉,一場疾風驟雨後,小麥常常會東倒西歪,難經磨難的樣子,玉米則不然,玉米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佇立,佇立成莊戶人眼中綠色的旗幟,而旗幟沒有輕易倒下去的道理!這一點,和我在水瘦山寒中長大的鄉親息息相通。

  玉米身子高大,葉子修長、碧綠,即使到了躁動的青春期到了生兒育女的時節,也不像一些豔麗的花朵一樣招招搖搖,它把自己的希望和精力集中在頭頂天線一樣毫無光彩的花穗上,冷靜而含蓄,然後在風中歌唱明天。

  彷彿一夜之間,每株玉米懷裡都仙人似的抱了翠綠的帶鮮嫩紅纓的“拂塵”,秋把自己化作無數顆黑夜裡的星星,讓每一縷星光普照在玉米身上,然後,“拂塵”一揮,玉米的懷裡便是金黃的智慧,智慧一粒粒的,每一粒都閃爍著光芒,光芒一直閃進莊戶人的眼睛裡,漬進莊戶人的笑紋裡。

  中秋月圓的時候,萬家團圓,莊戶人的玉米兄弟也要回家,它們被編成辮子似的掛滿了莊戶人的牆頭邊、屋簷下,和一串串燃燒似的紅辣椒,豐腴著莊戶人越來越紅紅火火的日子。那年豐收,作為莊戶人的父親,在小院中旗杆似的豎立起十根碗粗的木頭,上面密密層層掛滿了玉米,看上去蔚為壯觀,一天晚上,一陣轟響,“結滿”玉米的柱子不堪重負倒了一地,父親聽到了玉米們哈哈大笑的聲音,但父親一點也沒有生氣。當然,也有在深秋才接玉米回家的日子,不過那得委屈它們了,那時天早晚都有些冷了,玉米卻還在為回家積蓄著最後的力量,就像一個出門遊學的學子,不飽讀詩書,不胸藏錦繡是不願回家的。

  蛐蛐在玉米腳下一跳一跳地做著遊戲,唱著歌,嘁嘁嘁嘁的,蛐蛐說,玉米啊玉米,還不回家啊?玉米說,回家,回家,我的兄弟就來接我了,我們就要團聚了。

  秋天聽到了,放慢了疾走的腳步,回頭笑笑,陽光燦燦爛爛的。

  八月玉米香散文 篇5

  昨日與荷姐姐一道,從開心龍處拿回葉靜老師散文集《秋天裡的單音節》,很是和夫君炫耀了一番。上次沒有應開心龍的邀請,參與聚會,錯過了葉老師贈書的機會,原以為會是一個永久的遺憾,不想在短短的時間內,這遺憾就被熱心的柯老師給補回來了。

  當我們得到這本書的時候,開心龍說他已拜讀完畢,荷姐姐張大嘴巴表示驚訝,我則表示理解。因為葉老師的文章,就像是金子一樣。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擁有金子的,已經擁有的人誰都會視若珍寶,一口氣讀完,那是對葉老師莫名的崇拜與景仰。

  理論上支援開心龍,實踐中,我卻與荷姐姐走上了一條路,我們異口同聲地回答:我們要慢慢品味,慢慢學習。

  事實上,我是一個很浮躁的人,一篇文章太長,我看不下去。當然,特別好的除外。一本書,很少從頭開始看,往往斬頭去尾,從中獵奇,這是我最大的毛病。

  中午,躺在竹躺椅上,翻開葉老師的“單音節”,隨意看到《剝玉米》,遂看了下去,一遍讀完,覺得有意思。兩遍再讀,意味深長,再讀再琢磨,意猶未盡。從中,我看到了其貌不揚的葉老師(姑且讓我這麼說,相對於葉老師的文章來說,葉老師實在不能算一個帥哥,就像我和一個朋友調侃說另一位作家,長的像個豬八戒,怎麼就那樣玉筆生花呢)那不同凡響的筆墨裡,滲透了他多麼高尚的精神境界,還有他踏踏實實的為人與作文風格。當然,葉老師的文筆之絕,非我拙筆所能形容。

  首先,葉老師的文章裡,不乏崇高的境界。文章的第一段裡有這樣的話:“然而跟山叔坐在一起,一邊說話一邊動作,你就覺得一個人要想活得滋潤。不一定非得當總統作將軍,即使是盤腿而坐,保持跟玉米垛子差不多的高度,也就佔盡了季節的風情。”葉老師這段話既是對社會生活的領悟,更是對自己人生的剖白,葉老師來源於鄉土,眷戀於鄉土,葉老師本可以有更好的去處,可是葉老師卻把自己植根在最基層的群眾當中,葉老師深愛著他的家鄉,葉老師把自己交給他的學生,葉老師願意與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常來常往,這就是葉老師,一個偉大的靈魂與普通的身軀結合在一起的葉老師。

  其次,葉老師的文章裡,不乏含蓄的情愫。文章的第三段這樣寫著:“父親喝得熏熏的,紅著臉回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小孩子應該學會剝玉米。後來我摸清了這句話的來由,父親在山叔家看見他有個女兒,年齡和我相仿,正是個剝玉米的巧手,不但玉米剝得伶俐,人也長得乖巧。後來父親叫我學剝玉米,我的臉就發熱”,在父親的醉言中,葉老師懂得酒後吐真言的道理,所以葉老師硬是摸清了父親此話的由來,在這樣的背景下,葉老師知道這學“剝玉米”的背後,蘊含了父親怎樣的期望,因此,年輕的葉老師一聽到父親叫自己學剝玉米,臉就發熱,已經是情理之中,雖然,文中沒有直接說明。這就是多情的葉老師。

  再次,葉老師的文章中,不乏細緻的描述。文章的第五段說“要想把玉米剝得飛快,首先只須記住一條,那就是沿著玉米的行列,由大頭上去,由小頭下來,手在玉米棒子上走著之字路。儘管右手的拇指摩擦得生疼,甚至起泡,還得堅持著”,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不會有這樣的細緻描述,這說明什麼呢?說明葉老師的作品都是來源於生活。在葉老師的文章中,我們看到的是一幅幅真實的生活畫面,一個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我們很難看到那些無病呻吟的章節,我們也基本遇不到那些晦澀得要翻江倒海查字典的字詞句。這就是真實的葉老師。

  第四,葉老師的文章中,不乏普通的真情。文章第六段有“山叔老得真快,額上臉上都像犁得很深的地壟溝。他眯著眼睛偎在秋陽下,以拉家常的口氣跟我說:我家丫頭一定要找一個有出息的人。說過了那句話,山叔就從我的感激裡走遠了,直到他走進對面荒山上的一座黃土堆裡”,從這一小段話語裡,我們可以看出,葉老師有著平常人一樣的真情實感,葉老師事實上也不是一個神,他就生活在我們中間,葉老師對人生的感悟超過我們每一個人,葉老師對山叔的感激與懷念,是那樣的刻骨銘心,那一段話的結尾,我們可以看出葉老師深深的感傷。這就是人情更甚於才情的葉老師。

  第五,葉老師的文章,不乏抽象與朦朧。文章第七段:“母親告訴我,沒有山叔,可能就沒有你現在的這份工作,就沒有你印在報紙上的哪些詩和作文……山叔在他的那抷土丘下,默默地受著我的怨憤,一直到我的孩子長到他外孫腰高的時候”,從這一段中可以看出,山叔的女兒終沒有與葉老師結緣,可是,我不明白的一點是,山叔激勵了葉老師,葉老師沒有聚他的女兒,這已經有些對不起山叔了,可無辜的山叔怎麼又會受著葉老師的怨憤呢?為什麼葉老師會對山叔有怨憤呢?難道是山叔不願意把女兒嫁給葉老師?

  不知是我的愚鈍,還是葉老師故意留下的懸念,帶著這一絲絲的遺憾。我在學習《剝玉米》的同時,總算與葉老師走近了一點點,雖然我們之間距離還很遠,遠得我對葉老師望塵莫及。

  八月玉米香散文 篇6

  童年的記憶中,噴香的老玉米是天下無雙的美味,一半因為飢餓,一半因為它的清香,如今,每每嚼著那粘粘的玉米粒,那些記憶的碎片夾雜著一種異樣的情素便會湧在心間。

  那是一個秋日的傍晚,我與夥伴們約好放學後幫家裡剜菜餵豬,說是剜菜,在我們看來那簡直就是一種出遊般的玩樂。此時暑氣已漸漸退去,天也變得高遠起來,尤其是到了放學之後,秋氣爽人,野外真是一個好去處。我們一行四人來到早已勘察好的那條大溝裡,這裡因土地潮潤,陽光充足,各種野菜肆意般瘋長著。南北走向的溝沿之上,東西兩側全是玉米地,由於雨水均勻,地主人除草、追肥、打藥又跟得上,鬱鬱蔥蔥的玉米長勢喜人。一個個玉米棒子像是掛在母親肩頭調皮的娃娃,一穗穗棕色的玉米鬚,預示著現在的玉米棒子應該可以煮著吃了吧,我不由得嚥了一口口水。

  走下溝底,我們停止了一路上嘰嘰喳喳的吵鬧,瞬間安靜下來,每個人都開始低頭忙活著。野菜很多,我們四人很快找好了自己的一個小地盤,剷起菜落,整條溝裡就剩下鏟、割草的唰唰聲了,我偶爾直身看看西邊的太陽,唯恐它走得太急,太陽憐惜的目光也正地望向我們,於是再次蹲下身,手中刀割草的勁不覺又加緊了些。一會兒功夫,大家的簍子都滿了,我把菜摁了再摁,家裡豬圈裡的大肥豬可能吃了,基本上一天就得一大筐啊。剜豬草是我們份內的事,半點不敢馬虎的。當我們把自己的簍子整飭好,拎到溝沿之上,剜豬草的任務就算完成了!現在,太陽落山尚早,大家爭分奪秒得來的時間就可以盡情地玩了。

  我們順著溝底往上去,便來到一堆高土下,這些挖水渠時堆在溝沿上的土,是沙質的,且細膩。高高的土堆延伸至溝底,便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大陡坡,是天然的滑梯,我們已玩過無數次了。我們四個先走上那個陡坡的最頂上,小芳膽子大,每次都走在前面,然後再一個接一個地按順序往下滑。那種從高處飛翔而下的悸動刺激感,深深的套繞了我們,就是如此走上去,再滑下來,貪玩的我們卻不厭其煩。那些歡快的尖叫聲,在塵土飛揚中升起又落下,記錄著我們童年最有趣的玩樂。及至去年在草原玩滑草時,滑翔中胸中升降的震顫體驗再次激活了我的回憶,瞬間想起了童年時的這個大陡坡,原來它已浸潤到了自己的生命裡,如今還是這般的熠熠生輝。

  太陽落山了,暮靄升起,意猶未盡的我們拍拍身上的泥土,瞅著彼此沾滿泥土的笑臉,依依不捨地背起各自的草簍朝村裡走去。路兩旁是愈顯蒼翠的玉米地,遠遠望去,紅磚青瓦的房舍,嫋嫋升起的縷縷炊煙,盤繞在村子的上空,與高遠的天空靜然相處,如畫一般。突然,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我中午吃的是稀得能照出人影的地瓜飯,加上剛才又瘋玩了一通,身上不知何時冒出了虛汗,腳步也拖沓起來了。

  沒人說話,我們慢慢地前行,背上的草簍似有千斤重,我的腿變得綿軟無力。這時,走在前面的小芳回身說到:“我們掰幾個老玉米吧?”頓時,饞蟲再次從心底裡鑽了出來。要知道在那個沒有零食的童年裡,噴香的剛出鍋的老玉米,算是我們最奢侈的零食了。沒有猶豫,大家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無聲地回應著。路西側就是一片長勢喜人的玉米地,幾近成熟的玉米棒子側歪在玉米杆上,正挑釁地瞅著我們。前後看了看,見沒人,放下簍子,我們幾個就迅速地溜進了玉米地,我手忙腳亂地只掰了4個棒子,包產到戶後,這些可都是私人家的。然後將簍子裡菜掏出一些來,再將玉米棒子藏在簍底下,再重新把菜裝上,掩好,我便背起草簍就走,這次腳下似乎也生了些力氣。一路上,只有小芳還嘰裡呱啦地說著話,我們三人都表情凝重,我走得賊急,恨不能飛起來。我想趕在父親下班之前進家門,這是我第一次偷東西,心虛得很。

  到家後,父親果然還沒有回來,我稍稍鬆了口氣。母親正在做飯,從味道上就能聞出又是煮地瓜幹。我趕緊從簍子底摸出老玉米,紅著臉低聲說了它們的來歷,母親皺了皺眉頭,張了張口卻沒有說話,瞅著瘦骨嶙峋的我,輕輕嘆了口氣,然後默默地接過了玉米。

  正在這時,父親推著腳踏車進了門,他一下子看見了母親手中的玉米,大聲問:“誰掰的玉米?”我趕緊低下頭,臉火辣辣的,想溜走。但父親堵在門口,看著我,心痛地說:“這時候掰太可惜了,減產很多,再說人家種莊稼多不容易。”父親的聲不高,卻句句砸在我的心上,我想走開又不敢。“是你乾的吧?”父親盯著我,面無表情,“馬上給人家送回去”。

  我愣在了那裡,羞愧的淚水開始無聲地滴落。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最終母親幫我解了圍:“你這人真是的,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天天吃地瓜幹,喝稀飯,哪能行?再說,玉米已經掰下來了,你這不是難為孩子嗎?”父親瞪了母親一眼,氣鼓鼓地進了房間。確切地說,那晚玉米的味道很難忘,但絕對不是唇齒留香。

  父親是一名糧所的工人,從小吃了很多苦,他對土地和糧食的熱愛是由衷的。三十年後的今天,當我看電視劇《天下糧人》時又一次想到父親,也才真正理解父親的心。沒有多少文化且言語木訥的父親,有一顆寬廣的胸懷,足以裝下整個世界。

  成年後,當老玉米上市時,父親會在早市上給我買回熱乎乎的老玉米,還總忘不了說:“你不是最願意吃這個嗎?”這時,我的心裡便湧滿了感動的潮水。多年前那個秋日的傍晚,瘋玩後的飢餓感,老玉米帶給自己的誘惑,以及父親嚴肅的面孔,就在老玉米馨香的味道中,徐徐浮出記憶的水面,它時時提醒自己,應該感恩生活賜予的一切。

  現在又是老玉米上市的季節,我依然愛吃老玉米,可是,那個給我買玉米的人卻再也見不到了……

  八月玉米香散文 篇7

  今年我沒掰玉米,當然現在還不到掰玉米的時候,即使麥子也只才舉了飽滿的穗兒,它也不到收穫的季節,但我知道真正到了收秋,那少之又少的玉米田也沒一塊屬於我的,我自然也就沒有機會去那一片迷人的綠中忙碌。

  鞋底殘留著村道上的纖塵,舉手投足間亦會帶出泥土的氣息,我卻離開了我的農家小院,怯怯地步入了城市的喧囂,開始學著去做一個所謂的城裡人。

  我所居的小城,我成為一份子時最初的小城,它也是被濃重的鄉村氣息籠罩著的。同樣的鄉音,穿行於街道上眾多的農人;那曾經或許鋪了柏油,不知何時卻已坑窪不平的路面,偶爾顫巍巍走過的一輛吉普也會掀起一陣若鄉間土路上的塵煙,或許它要淡些,即就是“淡”,也洩露著“土”,坦露著它的淳樸,我其實喜歡這種樣子的小城的。

  終於有一日小城也若都市般開始了翻天覆地地變化,開始被鋼筋、水泥所侵擾,那點綴在街兩邊也能掛一樹綠葉,被萬般恩寵著的樹又能算的了什麼,怎麼能和我曾居住過的農家小院中那眾多的果樹相比?又怎能和村外那一汪綠瑩瑩的莊稼相比?鋼筋、水泥它燙傷了我……

  沒有那激起纖塵的路面,平坦了,整潔了;沒有那屋頂上生長著瓦松,早上開門非得摘一溜木板的老店鋪;沒有那生著雜草的土圍牆;沒有那保留著泥土地面可以長出小花的小院……我為之一嘆,我想我曾經的小城了,我想我出生於彼的鄉村了!

  鄉村卻也已不再是曾經的鄉村!出了老家的院門,它也是平坦的水泥路,即使是抱著熱愛土地的激情走到田野,滿世界卻是蘋果、梨子、桃兒……小麥、玉米就算在各自的季節也已經很少見到了,所謂的收秋似乎也早已與玉米無關。

  我之所以一再地懷想玉米而要捨棄同為莊稼的麥子不談,自有我的理由。夏太過熱情,雖然背心、短褲,也熱到了。其實呢,有機會在夏季的農田裡奔跑的時候,我還小,我有資格在架子車下躲太陽,在麥垛的背陰處無所顧忌地玩耍,沒人催我,也不會有人責備,即就是這樣,我也不喜歡。

  我曾經有機會在農田裡奔跑,那是因為我也有過一畝八分地的,我也有希望驕傲地說我是一個農民,若您偶爾碰到我,您得喚我一聲“農民伯伯”。不過我卻終沒能擁有如此的稱號,當我剛剛有了點力氣可以架起車轅,可以熟練地揮動鐮刀的時候,我卻成了一個城裡人。曾經作為農民的我還是一個小不點,一個跟屁蟲一般跟在父母身後,沒有目的,也沒有能力,只是在玩耍的間隙幫著父母做點力所能及的活兒。儘管如此我還是接觸了幾乎所有與耕作有關的活計。

  耕作與收穫相比,我喜歡後者,竊以為喜歡後者的人也一定居多。耕作是辛苦的,只是無怨地付出,成果還只是腦海中一個虛幻的東西,或者說它還只是一個美好的希望。而收穫就不同,它雖然也辛苦,也要為之付出一定的汗水,但它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它令你我開心,快樂著。

  對於要在秋季陪著父母在田間地頭奔忙我是非常樂意的,甚至莫名地有那麼點興奮。天還不是太涼,幹活的時候由不得不想捲起袖管,卻又不能卷,玉米葉上短短的絨毛樣的東西若細針般隨時都可能劃傷手臂。將一個個玉米棒子掰下來扔成一堆,然後再一點點的用籃子或者肥料袋轉至地頭,而後裝上車,一車車的拉回去。

  渴了可以折汁液甜絲絲的玉米杆吮它的水分,當然不會每個都甜的,找它也是一種樂趣;或者隔壁瓜田裡採摘完偶爾遺漏拳頭大的西瓜,也讓我這班大的小孩興奮,急急地跑上去,迫不及待地用小拳頭搗開,也不一定能吃,已過了西瓜的時月,卻也不會喪氣,眼睛四下瞄著,又去找下一個。

  玉米棒子拉回去,玉米杆也得拉回去。

  這個時候的玉米棒子已經不適合在鍋裡蒸熟,然後每人一個啃著吃了,但也能找出些熟得不太足,若是將它晾乾便會顯得有些秕,碎成玉米糝自然皮多肉少。那麼,拿來直接搗碎,熬一鍋粥,卻竟是那麼清香可口,一季的豐收喜悅就漾在那淡黃色的粥裡。

  玉米棒子在院裡堆一大堆,淡褐色的玉米殼,深褐色的鬚子,那是一種有別於枝頭花兒的另一種美。剝了褐色的殼兒露出淡黃色的裡衣,卻也不去幹淨,留著那麼幾片,收攏一下,與另五個一起分兩組對接著編到一塊,多了便可層層疊疊壘起一座玉米塔來。手拙的或者怕麻煩的,則兩個一系,搭於矮樹杈或者其它可懸物的地方。白天忙不完,晚上還得稍微加會兒班,聽院裡不知匿於何處的秋蟲低唱,享受著一份淡淡的秋涼。手卻是不閒著的,一邊忙碌著;嘴也不閒著,扯一些不著邊際的閒話。如此幾日或十幾日,院子也變了模樣,中間立著木樁或者乾脆圍著院中的樹一層層壘上去的玉米塔便多了幾座,醒目的金色,看著令人心裡踏實,看著令人無比的興奮。

  剝的玉米殼也有用,巧手的爺爺、奶奶編了蒲團、椅墊、小笤帚……稱傢俱似乎有些誇張,但一年四季也離不了,當然這玉米殼也能編成小包,配了圖案,也挺漂亮呢!玉米鬚子也要收集一部分,擰成一條粗粗的繩子,可不能當做繩子來使喚,不結實!它有它的用途,晚上休息之前,將其掛於門框之上,點燃末端,這便是不花錢的蚊香,秋天的蚊子依然那麼討厭!

  玉米杆扎捆拉回來豎在門外,除了以後打成糠留作牲畜冬季的飼料之外,立在那兒也總在無聲地召喚著淘氣的我們。已經晾乾的玉米杆也不怎麼扎人了,完全可以放心地在其中鑽來鑽去,捉迷藏那是小時候經常玩的遊戲。那種特有的雖不怎麼迷人的玉米杆氣息,似乎已久駐於鼻端。

  剛從地裡剁下來的玉米杆對於小孩來說,可供玩耍的方式還真不少:折拇指般粗細的一段,兩端的節得留著,用刀子從中間挑開薄薄的一層皮,不能轉圈挑,挑開一處就行,由於“節”在,自然不會脫落,再折更細的一段,從那挑開的空隙穿過去,粗的給它立起來,擱膝蓋上,交接處很不文雅地吐上一口唾沫,然後將細杆扯動起來,便奏出一曲單調的曲子來,也是一種樂趣不是?

  找更細點的,剝下皮來,芯用小刀細緻地切成短短的小段,這個用來作為連線件,剝下的皮細心地劃成兩毫米左右寬的絲兒,彎成圓形,兩個,用切成小段的芯,一個部件一個部件地連線起來,再配上腿兒,一副眼鏡就成了,戴上,瞅瞅,文雅不?

  ……

  玩法可多了去了!這眾多的,曾讓我的童年,讓我童年的秋季分外開心的玩法隨著年齡地增長,已沉澱為一份記憶。那曾經在玉米田裡奔走的孩子,在初夏淡淡的熱中莫名地懷念起秋季的那一汪綠,那一汪結著淡褐色的殼,深褐色鬚子的玉米棒子的綠。

  卻已好久不掰玉米,卻已好久沒看到別人掰玉米了,在一片片果園的空隙中也很難再尋到玉米田,我不知道如今的孩子是否也和我們曾經一樣,在掰玉米的間隙去折玉米杆,吮那甜絲絲的汁液,當然他們有礦泉水或飲料;我不知道他們將那青綠的杆兒折下來會不會也用小刀剖開做成那種稚嫩的小琴,做成那種粗糙的眼鏡,做成……當然他們有萬能的手機解悶;我不知道那晾乾的玉米杆垛中會不會還有小孩鑽來鑽去捉著迷藏……

  我在這不恰當的時間懷念著或許也不恰當的東西……

  八月玉米香散文 篇8

  我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構思一篇小說,寫了又撕,撕了又寫,很不滿意,最終把它遷怒於時晴時雨、氣溫居高不下的氣候中。

  秋蟬聲銳,透窗而入。

  這是一個陰天的黃昏,晚風偶爾吹過,帶來片刻涼爽,我竟然感覺咶噪的蟬聲此時卻是那麼入耳,有了想出去散步的衝動。

  引著那條熟悉的小路慢慢行走,目光所到之處是一片片湧動的綠,生機盎然;有輕風下植物葉片與葉片摩擦發出的聲音,優美動聽;小水溝深處傳出的陣陣蛙鳴,讓我隱隱嗅到間雜在風中的稻香,置於“稻花香裡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的意境;一個個綠皮玉米棒子鼓鼓的展現在莖杆上、綠葉間,讓我忍不住用手撕破綠皮去觸控那鮮嫩的玉米粒,腦海瞬間跳出一行字

  ——玉米熟了。

  快的讓我猝不及防,只記得好像前些日子給母親打了個電話,母親說地裡的莊稼已全部種下,叫我不要分心、好好工作。

  細算來,已經有三個月沒給母親打電話了,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回家了,頓時思鄉之情油然而生,又懷念起母親用鮮嫩玉米粉做出的麵食,那是母親推著笨重的石磨磨出的,味道自然獨特、噴香可口。每次玉米熟的季節回家,母親都要做給我吃,並且總說:“這是用石磨磨的,比電磨磨的香。”每次我都吃得熱淚盈眶,母親則看著我們吃,幸福的笑了。

  思緒信馬由韁,溫暖的回憶,讓我咀嚼一種溫馨的幸福,而眼簾中的美景、綠意,猶如一幅畫,一由讓我動心的畫,那個動心的理由卻讓心胸頓時豁然開朗起來,沒有不快,只有賞景的愉悅。

  突然,又覺得一種隱藏的幸福:再吹幾次風,再沐浴幾天豔陽,這些青綠的玉米棒子就黃了,鄉村又引來了新一輪忙碌而又幸福的豐收。

  我在微笑,風輕輕拂面,送來一股股玉米的清香,我在黃昏的尾巴里折回來路,腦海中那篇構思的小說越來越清晰起來。

  玉米熟了,而我仍在播種,播種豐收渺茫的文學之夢。

  前些日子聽到我最崇拜的文友吶喊:狗的屁文學,當不了飯吃,折磨的人好累!之後的行動是他燒燬了他所有的作品和獲獎證書,再之後是在一家燈紅酒綠的歌廳我陪他醉了一場,然而他卻哭了。

  我不贊成文友如此的吶喊與做法,卻懂得也品嚐著文學的艱辛。文學來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我的想法是追求趣味文學,絕不能為了文學把自己弄得身心交瘁。

  玉米熟了!

  我又在播種文學夢想,只是這一刻我是快樂的。

  八月玉米香散文 篇9

  一看到朋友的網名“老玉米”,我就想起了玉米。

  作為飼料的主要成分玉米,和紅薯一樣曾經是人類的主食。在我的家鄉淮河平原,以前是不產玉米的。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為了解決吃飯問題,玉米才在淮河平原的沃土上安家落戶。記得那時我才十來歲,還是一個小學生,整天過著飢餓而又無憂無慮的生活。飢餓雖然不能讓人精神煥發,但是能夠促進人動腦筋想辦法解決困難,生產隊長也許是因為飢餓的逼迫,不知從哪裡搞到了一些玉米種子。隊長和整個村的社員如獲至寶,準備把玉米種在最好的土地上。

  選好了地,施好了肥,就開始深耕、平整,然後把整得像面一樣細碎的土壤分成二尺多寬的畦子。畦與畦之間是一條一尺多寬的排水溝,也可以供人行走。每畦靠兩邊種植兩行,整個播種過程就像是一種儀式,顯得很莊重。先是在畦上面用鏟子挖好不深不淺的穴,每穴裡面丟兩粒玉米種子,然後澆水,再然後用細土把種子埋起來。這樣的精耕細作是為了節約種子,讓每一粒玉米都能發芽,但效率很低。男女勞力齊上陣,忙活了幾天,六畝玉米終於播種完了。

  種子播進去了,不久長出了小苗。小苗見了風和陽光,像活潑的孩子一樣健壯成長。看著這一地綠油油的玉米苗,隊長喜上眉梢。這綠給我們帶來了能吃得飽的希望。

  當玉米苗長到一米高時,為了能結出大棒子,隊長決定給它們追肥。那時種地以農家肥為主,但也有了化肥,是那種一開啟袋子就燻得人睜不開眼睛的碳酸氫銨。化肥很難買到,隊長託關係找門路終於搞到了幾袋,帶著幾個社員用扁擔從城裡的化肥廠挑了回來。

  因為成人勞力要幹其它比較重要的活,隊長就把施肥的任務交給了我們中小學生。隊長指定一個大一點的中學生當組長,帶著我們這群孩子幹起了大人乾的活。為了節省化肥,追肥很有講究,也是隊長對我們的苛刻要求。要求我們先用小鏟子在離玉米根部一拃遠的地方挖一個小坑,然後用孩子吃飯的勺子盛一小勺化肥放進去,再澆上水,最後用挖出來的土把坑埋好,這樣喜愛揮發的碳酸氫銨就老老實實地安臥在土壤裡被根慢慢吸收。這樣的勞作就像遊戲,我們開心的邊幹邊玩。組長老是催我們幹快一點,可是有了這些要求,特別是還要到很遠的池塘裡去提水,想快也快不起來,所以快到收工時,各小組連一行還沒有幹完。隊長來檢查我們幹活情況,看到這樣慢騰騰的進度,很發愁,於是說,就直接把化肥放進去埋嚴實,不用澆水了。於是我們照著隊長的吩咐,歡天喜地幹起來。這樣效率確實很高,挖坑,施肥,埋土,一氣呵成,不一會兒就施完了一行。隊長在場時,我們用勺子盛化肥,隊長一離開,我們就用手直接抓,估摸一把有幾勺,就施幾棵,這樣效率又提高了一大截。化肥抓在手裡,涼絲絲的,感覺很舒服,就連那氣味燻得人眼睛難以睜開,我們也感到是一種榮耀,因為我們玩的是人老數代都沒有見過的“洋肥”——那時人們普遍稱有科技含量的產品為“洋”,也含有進口之意。

  玉米得到化肥的滋潤與催促,更加迅速地蓬勃生長。不久,玉米開花了,細碎的小花飄滿一地;微風吹來,葉子沙沙作響,有的輕舞著,像少女的花辮。隨著花開,棒子也長出來了,那棒子被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小撮淡紅色的鬍鬚。我們一有閒時間,就聚集在玉米地邊玩,有調皮膽大的,竟下到地裡去折寬大的玉米葉子,擰成一個圓圈戴在頭上,就像電影裡隱蔽在戰壕裡的八路軍。不過這種裝扮只是在玉米地旁玩耍的那一刻,一離開玉米地,無論那圓圈多麼新鮮都要扔掉,並且還要囑咐我們千萬不要向隊長說。玉米棒子一天天在臌脹,快到成熟時,生產隊加派了看護人,以防有人因飢餓或好奇偷掰棒子。

  在我們這些孩子羨慕的目光裡和生產隊嚴格的看護下,玉米終於成熟了。收穫時,隊長舉行了簡單的儀式,然後婦女男人齊上陣,就連我們這群曾經給玉米追過肥的中小學生也加入了收獲的大軍。婦女和孩子在地裡掰棒子,男人力氣大,用笆斗和麻袋往場裡挑。場裡也有一群年齡更大的婦女,負責掰掉玉米棒子的那層外衣,這樣裸露的金黃色玉米粒容易曬乾。

  收完了棒子,只剩下一地玉米杆像哨兵一樣一行行在地裡站立著。別看這些失去了果實的秸稈,也是一種寶貝。先是我們這些孩子把玉米杆折來當甘蔗吃,上學時也不忘在書包裡揣幾節,找一個安靜的牆角,品嚐蔗杆的芬芳。當大人把果實安頓好,騰出手就開始砍伐曾經給我們帶來甘甜的玉米杆。那麼多的秸稈,一時曬不幹,就當作牛的牧草。後來,風吹日曬,乾透的玉米杆老牛嚼不動,就作為柴火分給社員。那時不僅缺少吃的,連燒柴都很缺乏,有了這些柴,能煮熟好多飯。

  開始分果實了,家家戶戶喜氣洋洋,把分得的棒子肩挑手提運回家,然後是長時間的脫粒。在午後的空閒時光,牆根下的背影裡或是樹蔭下,總是有一群群的人一邊敘家常一邊剝玉米粒。那時沒有機械,這些緊靠在棒子上的顆粒,要靠雙手剝下來,有的手都磨出了血泡。後來,有人發明了一種工具,把粗鐵絲的一端用錘子砸平,像螺絲刀。用這種工具把玉米粒一行行從棒子上捅下來,這樣就輕省多了。也有的一手拿著一個大棒子,讓它們相互摩擦,於是玉米粒就紛紛脫落下來。那麼多的棒子就是這樣用雙手變成一粒粒的玉米,勞動強度雖然很大,但是每個人心裡都是暖洋洋的,臉上總是盪漾著愉快的歡笑,因為有糧食吃了。

  人們把玉米用石磨碾成麵粉,摻和著經霜打過的紅薯葉或蘿蔔絲,再放一點鹽做成玉米餅,那香味回味無窮,令人陶醉。也有的隨便碾一下,碾成大顆粒,和大米一起做成二米飯,比只用大米做成的飯味道鮮美了許多。到了冬天農閒時,就把玉米粒放在燒熱的鐵鍋裡炒熟當點心吃。玉米在勤勞的家庭主婦手裡總是變換著不同的花樣,來滿足人們對於食物的需求與渴望。

  現在,玉米作為主食幾乎退出了餐桌,只是當作粗糧偶爾被人們光顧一下,來調節身體對於維生素的需要。而這種微小的調節作用,有時也不為人們放心。據說,現在的玉米有的已經轉基因,轉基因食物的安全性與知情權,受到一些人的質疑。在物質財富越來越豐富的今天,食品的安全性卻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因此,讓人越來越深切懷念當年的老玉米。

  八月玉米香散文 篇10

  以前的山裡農村,大都以玉米為主食,從掛在房前屋後的玉米串串兒判斷,就能看出山裡人的生活質量。

  春捂時節,玉米種子跟隨著農人,分散著走出村莊,走向土地,三兩顆地攢在一起,一抔黃土,一陣風雨,一片陽光,一味農肥,就足夠讓它們歡快地生長。秋天了,走過一春一夏的玉米,或集團地裝進農人的揹簍裡,或成捆地勒在毛驢的馱子上,呼哈著農人鹹鹹的汗昧,嗅聞著毛驢嘟嘟的臭屁,回到了村莊,充實了村莊,讓村莊有了黃燦燦的故事,讓炊煙有了玉米的味道。

  山裡人對玉米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剛冒出地面的玉米苗,人們就給它一個糧色、糧香、糧沉的名字——苞谷。人們捋它、薅它、攙它、扶它、牽它、引它,將它握在手心,摟在臂彎,掮在肩頭,背在身上,甚至寧願像牛一樣去拉車、流汗,也要讓玉米舒舒服服地坐著車進村人戶。就是雞毛蒜皮一樣的玉米殼,人們也給它一個既能保暖,又能遮羞的名字——“玉米褲子”。看見一粒一粒的玉米散落在地邊、路口,再高直的山裡人,也要彎下腰去,一顆一顆地撿起來,裝入糧袋

  包產到戶那幾年,飽受過饑荒的父親手把手地教我種植玉米。起初,我學著父親的模樣點籽、拔草、薅鋤、施肥,可就是奇怪,玉米種子總是跳出塘外,雜草總是拔除不乾淨,玉米苗不是被我挖倒,就是被我剷斷,肥料不是落在玉米根上將玉米苗辣煳,就是偏離玉米太遠,讓玉米吸收不著養料父親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兩手把住我的腰身,讓我向著土地彎腰,向著幼小的玉米苗彎腰父親一次次示範,一次次跟我說:“玉米是有恩必報的莊稼,作為一個以種穀為生的人,你給玉米彎腰越多,玉米回報給你的就越多。”

  我學會給玉米彎腰之後,父親又手把手地教我玉米定向種植。玉米定向種植,必須將土垡捶細,按行距比例拉一股拴馬繩,每一個動作都必須深深地彎下腰去,隔柞一粒,一順地將玉米種粒擺在拴馬繩的影子上,一樣地蓋上潮溼鬆軟的細土,一樣地施上酥軟的農家肥,一樣地不讓石頭和土垡壓住玉米的心臟。一個星期以後,玉米就破土而出,父親就帶著我一起去給玉米彎腰拔草,彎腰施肥,彎腰薅鋤遇有大風大雨來襲,玉米就會倒在地裡,父親就帶著我,先到地邊砍來撐杆,彎腰下去,將撐杆插在玉米叢裡,一棵一棵地把玉米從泥地上攙直、扶正。定向種植,玉米葉一順一順地長,閱兵式地站成一排排,列成一隊隊,聚成一場場。長壯了的玉米,就像村裡的女人展開雙臂站立的模樣,將“娃娃”背朝一順,讓“襁褓”綠成一排,讓娃娃的“頭髮”紅成一線

  紅土膠泥上種植玉米,需要特別豐沛的雨水。年時不好,天上光打雷不下雨,玉米就像村上沒有出嫁的老閨女,長不高,長不壯,不背娃,還會癟死在地裡。看到玉米葉捲筒筒,我們的心,也像被卷著的玉米葉,舒展不開來。有時候,大炸雷剛剛響過,冰雹就像倒豆子,從天上傾瀉而下,將玉米葉撕打得鬚鬚柳柳,單剩下光稈稈這樣的年時,房前屋後的果樹上、糧架上,只能這裡一團,那裡一團地掛著不景氣的玉米。

  好在莊稼轉家,好在玉米從不願意虧欠給它彎腰的父親和我。風調雨順年,我們的玉米齊刷刷地出,綠油油地長,肥嘟嘟地壯,飽鼓鼓地熟。趟過中秋,父親的包產地裡漸漸瀰漫起玉米成熟的味道。扳玉米的時候,我們一家人男女老少齊上陣,大人背大籃子,小人背小籃子,人人都彎著腰,把玉米連同它們的“褲子”扳運回家。吃了晚飯,大人們圍著玉米堆撕苞谷褲子;我們小人就坐在玉米棒子堆上,將大個大個的玉米撿在自己周圍:或像父親蓋垛木房那樣,兩豎兩橫地壘“井”字垛木房;或用玉米棒子來擺字,看誰擺的多、擺的快;或用玉米棒子來堆尖尖塔,看誰堆得高、堆得穩。豐收之後,家家戶戶都喜歡將玉米掛在屋外,糧架上、果木樹上,到處掛著金燦燦的玉米,給人一種滿村盡掛黃金的感覺。

  如今,山裡農村的溫飽已不再是問題,玉米也不再是山裡農村的主糧,可我是無數次給玉米彎腰的山裡人,十年寒窗,是玉米一次次撐起我讀書的費用,讓我完成學業,參加工作,吃上“皇糧”。故而,每次回到山裡故鄉,我總要像那些城裡人,端著相機到村裡去轉轉,去看看那些掛在房前屋後的玉米串串兒。

  玉米是有恩必報的莊稼,給玉米彎腰吧!誰給玉米彎腰,玉米就挺誰的脊樑。

  八月玉米香散文 篇11

  玉米,在我們家鄉稱作“棒子”。按說生活在農村的我應該很熟悉它了,可是到今天才覺得認識了它。

  村裡的土地基本上都是水田,冬天種小麥,夏季種水稻,一些自留地的旱田也是被種上了棉花或者大豆,對玉米的印象是小時候村裡種旱田時留下的,那個時候真的沒有細細地去看它。記憶裡,吃玉米桔杆的甜稍,掰玉米粒兒,鑽進桔杆堆裡捉迷藏。

  在遼寧盤錦的土地上看到了大片面積的玉米田。住宿的院子門口也種了幾行。剛到盤錦的時候,玉米還不到一尺高,長勢真快,一個月時間已經高過人頭。就是這個時候,一天早晨從玉米葉面上的細細水珠開始讓我從心裡愛上了它,原來它如此的美,從前只是知道,今天才算認識它。

  晨光裡,門口一人多高的玉米葉面上細細的水珠晶瑩,我不禁伸手去摸,毛茸茸的刺,先是心裡一驚,待仔細看,發現玉米葉面上是密密的絨毛,如此新的發現讓我驚愕的心語:“哦,原來玉米葉面上長滿了細細的絨毛。”再摸葉面的下面是光滑的。我發現自己還沒有認識它,隨後認真的打量起來。

  我退後兩步,仔細打量。玉米的身姿真是挺秀,既不顯得粗壯,也毫不覺得纖細,葉子舒展開來,就是那樣得體合適,不上昂緊收也不鬆散的低垂。那一身綠色,不深不淺的新,既不豔麗奪目,也不粗俗無光。長長的葉子,不讓人覺得豐腴的寬也不是瘦瘦的窄,中間一條白白的亮線又顯得潔淨。葉邊波浪一樣的彎曲,猶如做了一點點最恰當不過的修飾,倍添了一分出俗的美麗。真像一位極致的女子,貴而不驕,簡而不俗,雅而不清高,近人而使人生敬。若是這般的女子,誰不心生愛意,定是那樣的描述“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

  不需養蘭,也不用種梅,只在每年春季種幾粒玉米,就可以好好欣賞那種極致的美了。

  八月玉米香散文 篇12

  農人的婚姻,絕大多數都是媒人提說的,絕大多數的男女婚前都是不相識的。我的父母也不可避免要走這樣的程式,但一細想,這樣的程式也沒有什麼不好,簡單而且實在,實在得只剩下了日子,只剩下了日升日落的操持。

  因為窮嘛,窮人就得這樣!把一切不必要的東西都省略了,兩個成年男女,經過雙方老人的掂量,經過家境人品等等各方面的考察,點點頭就是一樁婚姻。婚姻建立起來,就是20年30年甚至50年!要相信,門當戶對媒妁之言雖然屬於封建的東西,但有很深的淵源,不是那一代人所規定的,也不是那一代人所反對所抗爭,它就不存在了,它是一個很硬性的東西,無論是誰,無論哪朝哪代,只要有婚姻,它就是一個不死的東西!

  農民就要耕種,父母親的感情就在耕種之中培育了。一茬茬的麥子玉米,種了又收,一茬茬的棉花,採了又種,泥土的沁香為嶄新的生活更添一種姿彩,年輕就是財富,黑天裡走路不覺得怕,泥濘裡摔倒不覺得慌,頂風冒雨是年輕人的天下!

  我曾經問過他們,如果讓時光倒退40年,你們還願不願回到那個飢餓貧窮的年代?父親滿臉堆笑,頭點得像雞啄米一樣說,願意!而母親卻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雙手抱膝,將滿是皺紋的臉埋在了裡面,淚水洶湧而出,說,罪可遭大了呢!我問她,都遭了什麼罪?她守著父親溼嚅著唇,什麼也說不出。一著急,拾起炕上的雞毛撣子,衝著場院裡正在下蛋的雞們就打了過去,雞們撲稜著翅膀,嘎嘎將碎雜的雞毛撣落在了我們的周圍!

  我想,《西廂記》裡的張生和崔鶯鶯結了婚,要長期生活在農村,也會消逝了屬於他們的纏綿悱惻;《桃花扇》裡的英雄美人,要是淪落在民間,不知他們會不會還儲存那滴血的信物?《牡丹亭》的借屍還魂呢,那就只屬於戲文,與生活真真正正牛馬不相及!

  但我告訴你,我的父親就喜歡這些,甚至迷醉這些。每每在秧歌隊裡唱響這些,對他就是天大的恩典!他也有癮憋不住的時候,憋不住了哪管他春天秋天和冬天啊,頂著大風照樣呼啦啦地唱,望著吐紅穗兒的玉米照樣哼哼唧唧地唱,而落了大雪,場院裡一個人也沒有獨獨剩下他自己的時候,他更會扯了嗓子,鼓著兩腮,向天噴出一口熱氣,吼一聲,胸中便滾滾燙燙著了火一般,他就以為自己不是個農民了!

  農民就只會做不是農民的夢,都說他不該是個農民,但他就是一個農民。農民的日子還是要屈服於肚皮,肚皮是爹,肚皮是娘,一家人的肚皮那就是祖宗!你讓一家老小吃不上飯,你就是對不起祖宗!混個香嘴臭屁股的胃滿肚圓,天黑對著一盞麻油燈吹氣解悶,那才是女人孩子老人的福啊!

  可父親就是躬不下腰身,他對於土地的熱愛遠遠趕不上母親,母親總是害怕父親這個樣子一家人會跟著捱餓,所以總是恨恨地甩開膀子大幹!父親卻從來不急,你必須按照他的慢節奏來逐一解決問題,你必須讓耕牛聽他的,不聽他的,他就會撂了韁繩,什麼也不幹!他也急啊,你看看,耕牛都和我做對,明擺著不讓幹嘛!……

  母親為此很看不起父親。

  但是,他們為此依戀的土地上,照樣長起一茬茬的莊稼,屬於他們的糧食還是金燦燦的耀著太陽的光芒,屬於他們的能夠變成鈔票的白生生的棉花,還是堆滿了場院。母親說,這是她的功勞!

  父親把鼻子一哼,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但他再也犟不起來,訕訕的笑從嘴角邊飛揚了出去。天下太平,和和美美,就在於此刻,不長病不長災的可以吃飯可以睡覺可以嘔氣又可以和好,這就是日子裡的“福”啊!

  八月玉米香散文 篇13

  但我感覺福日子帶給我的不是福,而是餓。

  我家吃飯的人太多了,有爺爺奶奶叔叔姑姑就9口人,再加上父親母親我和弟弟,一共13口人。吃飯是擺了兩個小木桌子,每個人碗裡的飯都經過了平均分配,幾塊窩頭兒,幾塊白菜幫,幾塊豆腐,都是經過計算不多不少的,但這些哪能夠啊?說是平均也有不平均的時候,比如誰今天干得活多,誰掙得工分多,誰發了工資突然荷包裡有錢了,誰的眼珠子就會滴溜溜地轉,誰就會嘈嘈著就吃這個嘛,不來點花生米豆腐皮嗎,不打上二兩小酒嗎?

  矛盾馬上就來了,眼饞花生米卻掙不來工分掙不來錢的那個人圍著那個剛剛趾高氣揚的人,奶奶也饞姑姑也饞母親也饞,但她們天生是女人,女人就得在吃上做出讓步做出犧牲,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吃不到嘴裡的女人們就開始罵,罵的最厲害的就是奶奶了。她把飯碗一推,跳起腳來拍著大腿,指著那兩個能夠掙工分掙錢的二叔和父親,罵天罵地罵得人搖晃,姑們則在一旁抹眼淚,母親卻低著頭不敢說話!

  可好東西還是要吃,買了好東西的二叔躲在廁所裡將一把花生米塞進嘴裡,出來的時候,腮幫子還在反芻著動,引得四叔眼睛亮亮地盯著他的白牙,希望在他雪白的牙齒上落下一點花生碎屑兒。為我和弟弟買了餅乾的父親,從城裡的供銷社出來就死死的捂著荷包,但荷包鼓鼓囊囊的像個會說話的娃娃,娑娑的叫喚!對娃娃聲音最敏感的莫過於娃娃了,我那應該叫小叔的還是5歲的娃娃,緊緊跟在父親屁股後面,說,大哥,你荷包裡裝的啥,磨得娑娑的?父親說,沒啥,你回孃的屋吧。小叔又說,哥,你荷包裡裝的啥,讓我看看吧,我絕對不說,真的不說!父親回頭看了看面黃肌瘦睜著一雙大眼的小叔,不知說什麼好,哆哆嗦嗦地從荷包裡掏出了牛奶餅乾,遞給他一塊,說,你千萬不要告訴娘,也不要告訴你嫂子,知道嗎?小叔小腦袋點得很鄭重,但不出一會兒,全家都知道了。四叔也顛顛兒地跟著小叔來了,他們直接闖進了母親的房間,從母親的手中奪過剩餘餅乾,就去了姑們的屋裡,他們兩個守著姑們大嚼特嚼,故意讓餅乾撞擊牙齒的咯吱聲,讓碎末末所散發的稀罕的牛奶味噴出來,姑們饞得大哭小叫,叔們卻高興得一蹦老高!

  而我從小身體孱弱,我的嗓子眼極細,只吃牛奶餅乾融得糊糊,沒有了餅乾,我就帶頭喊餓,喊了就瘋了樣的哭,越哭越餓,越餓越哭。母親也哭,但她的哭極其壓抑,她只有在滅了煤油燈以後,才數落父親的無能,又感嘆這都是命,命該如此。我哭得著實讓人心慌,惶惶的母親只有半夜裡起來,抱著我去看神嬤嬤,說,這丫頭怎麼不吃飯卻哭得這麼有勁兒呢?神嬤嬤說,她這是餓鬼纏身了,你要在天明以前,喊一百個餓神仙你走吧,孩兒你回來吧,她就會好的。

  虔誠的母親在路上就喊,“餓神仙你走吧,孩兒你回來吧。”喊到了天明,我就哭著哭著睡著了。

  今年,我把這些事情重又對60歲的母親和80歲的奶奶談起。母親唰唰地掉淚,奶奶站在陽光裡卻嘿嘿地說,“還說呢,那時候那麼多孩子,我直琢磨,怎麼就不死幾個呢,不瞞你說,你四叔和五叔小的時候,啃過石頭,吃過牆土,他們怎麼還活下來了,並且這麼壯實,我都想,人還就是奇了,擱哪兒哪兒長,就是死不了呢!”

  八月玉米香散文 篇14

  土地分產到戶,我們終於吃上飯了,肚子的問題解決了,但是更大的問題還在後面呢。災難的到來沒有任何徵兆。

  那是一個可怕的黃昏,屋外的紅雲被風吹得很亂很亂,欲落的太陽像蛇一樣吐著紅芯子。一向以幹活利落的爺爺突然從他剛砌過的牆上跌了下來,到死連10分鐘都沒有。喘著粗氣趕到的奶奶和父親叔們姑們,都沒有聽上他最後一句話,他就走了。

  天真的塌了下來!一個人說沒就沒了,一家的頂樑柱說沒就沒了!奶奶那剛剛被好生活忘卻的罵風又開始了,整天整夜的罵,看見什麼罵什麼。兒時,我一聽到她的罵聲就渾身一凜,身上起一層一層的小疙瘩,母親一看到我身上起這些東西,就認為我一準又是病了,但她再不去請神嬤嬤了,有些事情她也不信了。而更為讓人難以接受的是,我的三嬸從嫁給我三叔以來,就開始犯精神病,犯病的時候自不必說了,手拿菜刀,鬧騰到口吐白沫為止,三叔嚎著哭腔怨爺爺沒有替他打聽三嬸原來在孃家就是有病的!可爺爺死了,再嚎他也聽不見了。

  姑姑們都沒有出嫁,四叔和五叔以及我和弟弟都還小,一切的一切都推給了只有30歲的父親和母親。爺爺死後,母親沒有什麼變化,但是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的父親,很久很久都不相信爺爺死去。母親就勸他,人該死時就得死,由不得自己,就像我,我從6歲就沒有母親,不也過嗎不也活嗎?越勸父親越哭,越哭母親越勸,哭著哭著,父親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母親,都不能離開這個家的!哭著哭著,星星更亮了,月亮卻落了下去,只一顫,東邊的白雲就鑲了金邊兒,太陽要出來了。

  讓姑姑們出嫁,讓叔們和我以及小弟讀書,讓奶奶停止咒罵,這就是擺在父親和母親面前的難題,這難題需要兩顆靠得緊緊的堅強的心,這難題需要敲碎窮的骨頭,窮是一種落拓了想要爬起來卻恐怕人恥笑的感覺,窮是一種越爬越爬不起來越想要爬起來的感覺,窮也是一種抗爭,一種戰鬥。

  但這就是生活。

  後來的後來,姑姑們也算風光的出嫁了,叔們和弟弟都讀了書,讀到不願意讀的時候就退了學。而我卻變成了一個怎麼也讀不夠書的孩子,當然了,讀書多並不一定學習好,除了同學多,就是留級了,就是一個勁兒地念,唸了高中念技校,唸了技校還自考大專和本科,簡直糟透了離不開書的生活!村人們便說,我是繼承了父親的基因,我是一個當秀才的料兒。但我要問了,秀才能當飯吃,秀才國家供養他,秀才能值幾個錢!雖然我這麼說,我卻從沒有貶低過知識,相反知識對我非常重要,它讓我更加真實地認識自己,認識世界,我想,這也是秀才的勝利,知識的勝利吧!

  八月玉米香散文 篇15

  在父親和母親解決生計的道路上,他們都懷揣著各自美好的夢,就人而言,只要不死,就會有夢。

  父親的夢,就是文學的夢了。父親不但會唱戲文,而且對小說對文字的喜愛達到了痴迷的程度,平時藏著掖著不敢示人,但逢有合適的機會,就會冒頭!這冒的頭可就大發了,大得有些不能收場,也有人恥笑他,但更多的是掌聲,生活從來不拒絕熱愛它的.人!

  父親是一個推著小車修水壩的民工,唱得曲兒好聽,字寫得漂亮,文章也了不得,鋼筆字毛筆字刷刷幾下,就能見得筋骨就能見得精神!在父親所生活的年代,還沒有時興電腦製作,也沒有這麼多海稠海稠的大學生們。在民工裡的脫穎而出並不是偶然,即使他不哼哼唧唧地唱,那寫字寫文章的才華也終會被發現;在村裡的露頭兒,即使農人們不認識字,他只憋了臉朝天吼一嗓子,那嗓音即刻就成為秧歌隊裡的招牌兒!

  所以,他年年盼著村裡辦秧歌,他年年地闖進踩著高蹺甩著彩袖的秧歌隊,在冬日鋪著新融白雪的場院裡,他把歌唱和文學融合得最為美妙的民間藝術——“頂傘”,推到了七里八村的最頂峰!人們對於“頂傘”的熱愛,還不如說成是對於他文辭的熱愛,他那自成一體的表達方式,使我們的村子使我們的村人,都鮮亮亮的活了!

  咚咚鏘,咚咚鏘,咚咚鏘,那是什麼樣的鼓點,那是我們生命的鼓點,那是春天不死的節奏!

  母親便覺得很驕傲,拉拉圍著的藍圍巾,露出白媚媚的臉,脆生生的朝人一笑;奶奶也覺得臉上有光了,彷彿是受了太陽的鼓動,瘦瘦的身子一扭一扭,踮著小腳兒跟著長長的隊伍走了一村又一村,逢人便張開沒牙兒的嘴,說,那頂傘的後生,就是俺大兒!姑們叔們我和弟弟,則亂成了一團,嗨嗨哈,嗨嗨哈,一陣子伸胳膊蹬腿兒,我們在人群裡撒丫子就跑開了!

  母親的夢,相對於父親來說,就單純多了。她是家庭婦女,是農婦,她每天所面對的就是那幾畝薄田,以及那些數不清顆粒的糧食。我從小到現在對於母親的印象,就是麥子玉米棉花所組成的印象,那些東西抓在手裡,我就抓住了母親,抓住了她的魂,母親被地所累,但又捨不得地,那地就是她親生親養的親骨肉!

  可是親骨肉也會給你耍脾氣,親骨肉也會給你臉子看,母親皺著眉頭聽不明白,我和父親給她解釋了也白搭,但她就是有那股子韌勁,那股子打不倒的韌勁,讓人明白了農人就是農人。

  那年我只有8歲,陪著母親一起去棉站賣棉花。鄉里棉站門口賣棉花的人,排成了長長的龍的隊伍,龍頭不動,龍尾就乾著急,掃興的是我和母親就排在了龍尾。起初,我還玩得挺歡,一會兒跳皮筋吧,一會兒穿梭在人群中藏貓貓吧,不久,我就累了,累了我就躺在軟綿綿的棉花包上睡著了。母親眼看著很多人從她後面插到了前面,前面鬧哄哄也為了價錢為了插隊爭了起來,但無論怎樣,人家都把棉花賣了。輪到母親,一看棉花包上睡著一個孩子,就以棉花不蓬鬆不幹燥為由,拒收。母親急了就和他們爭,爭來爭去,他們同意收了。但是一定要把價錢從一斤一塊五壓到一斤一塊三。母親不幹了,吐沫星子亂濺和他們講理。聽到吵嚷的我,突然就醒了,醒了的我怎麼看不到太陽了,一輪瘦月亮黃黃的掛在半空,稀稀拉拉的星星眨著詭秘的眼兒。這時,我就以為母親受欺負了,和人打架了,一激靈起來就哭了!棉站的人只是嗤嗤的笑,一口一個你不服國家規定你就把棉花燒掉,一口一個你擾亂了工作秩序你擔待得起嗎?

  母親咬著牙,默默地牽著我的手,我們拉著車子又回來了,但是半夜裡,我卻聽到了母親再也不能壓抑的哭聲……

  那年月,賣糧食糧食賤,賣棉花棉花賤,飢餓年月裡糧食是好東西,但人們剛吃飽了肚皮,就劃拉著肚子把糧食當臭狗屎了!也怪了,誰種糧食誰他媽倒黴,但是像母親不種糧食,她能做什麼,她又做得了什麼?眼看著金燦燦的麥子堆成了山,眼看著鬍鬚一樣的紅纓子包著咯咯笑的金棒子,又是一個豐收年,但是誰在糧食裡迷醉?誰在糧食裡感傷啊?那雲一樣白的棉花,你倒是說話,那一茬茬穿衣吃飯的人,你倒是說話啊!

  八月玉米香散文 篇16

  實在累了的是人生,人生真的很快。我細數父親和母親的白髮,我不知哪一根是為了奶奶叔們姑們,也不知哪一根是為了我和弟弟,更不知哪一根是為了他們掙掙扎扎的自己?在2009年春晚的晚會上,小瀋陽的一句話點樂了所有中國人,他說,“別看我年齡小,可是我總結了,人這一輩子和睡覺是一樣一樣的,眼一睜一閉就過去了呵,呵……”

  父親哈哈大笑,母親隨手抹下一根白髮,我推開老家的窗戶,田野裡的莊稼地正在減少,蔥蘢的綠意和如夢的馨甜卻不肯離去,黃土張著驚訝的嘴巴,想要說些什麼,我聽不到,但是母親卻站了起來,高聲喊,“嗯,我這就來了啊,這就來了!”

  八月玉米香散文 篇17

  “玉米”多像一個女子的名字,有著玉的溫潤,米的玲瓏。

  “玉米”也無愧於自己的名字,從大地母親的懷抱中一拱出來,就那麼亭亭玉立,搖曳生姿。腰肢雖還柔嫩,但那一身的清純就像一個倚門回首嗅青梅的少女,令人滿目清爽。

  經歷夏季以後,充沛的雨水將滋潤的更是水靈靈、青翠翠、輕盈盈。一陣風拂過,宛如古代身披綠色羅紗的女子在翩翩起舞。當你凝視一棵正在揚花的玉米,凝視它羽狀的花冠,綠色的紗裙,腰間垂掛的彩色絲縷,時間久了,眼前就會幻化出一個婀娜的舞女,踏著凌波微步,玉體輕顫著,美目頻頻向你顧盼。這樣一個透著二八芳齡馨香的佳人,真讓人禁不住想摟住她在大自然中舞上一曲,舞他個天長地久有時盡,此舞綿綿無絕期。

  如果,你眼前有一大片玉米在臨風而舞,你簡直幸福如古代的君王,三千美人為君舞,只為博君一日歡。跳“羽衣霓裳”,跳“秦王破陣”,跳得飛燕動容,玉環失色,昭君出塞不敢回,貂嬋低首急避月。一舞解君憂,再舞增君興。跳走青澀,跳出丰韻。這時的玉米就是懷春的少婦,舞低楊柳樓心月,盼君歸!

  當第一縷秋風唱響,當第一片楓葉經霜。玉米也迎來自己成熟的時刻,像懷孕的女子安靜了下來。偶爾隨風輕擺一下笨重的腰肢,更顯成熟後的靜美。沐著秋日的暖陽,感受腹中胎兒輕微的顫動,經歷了火熱激情的歲月,玉米終於繁華落盡見真淳,向我們獻出她最寶貴的東西———她的兒子們。玉米家族就這樣生生不息,延續著自己族類的生命。

  我們收穫玉米時,她在微風中挺立不動,飽滿的籽粒在厚厚的襁褓中探頭探腦。我們用手輕輕一掰,它就“啪”一下掉下來。玉米一點也不矯情,成熟的乾脆利落,決不藕斷絲連。

  沒有了兒子的玉米站在田野裡,顯得那麼單薄,那麼人老珠黃。乾枯的黃葉在風中瑟瑟發抖,彷彿不勝秋涼。這些偉大的母親,把她們最後的液汁都輸給了兒子,而她們的軀體卻變地空虛。當一個個肥碩的玉米棒如一個個肥胖的嬰兒在農人手中跳躍時,她們的笑聲是嘶啞的含著渾濁的眼淚。秋日的陽光中,這一群憔悴的玉米,像唐朝那些白頭的宮女,只剩下美好的回憶。

  我喜歡成熟的玉米,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帶著秋日特有的氣息。這吸取大地之精華,日月之靈氣的玉米呀!我輕輕撕下她白紗般的外皮,如同褪去我心愛的女子的衣衫,慢慢的,慢慢的。無論那豐滿的身軀,還是飽脹的籽粒,無不向我傳達著生命的豐盈和喜悅,激動和美麗。

  深秋的玉米啊!如果有來生,我甘心和你們紮根大地,生死相依。

  八月玉米香散文 篇18

  從小,我就喜歡吃玉米,這是家人和親戚們幾乎都知道的事情。出生在北方一座小城市的知識分子家庭裡,父母親九年之內稠密地生了五個孩子,還有老人要贍養,生活經濟只來源於當教師的父親和在工廠醫務室做醫生的母親兩人並不豐厚的工資,可想而知,父母肩上的生活擔子是相當重的。這樣的家庭狀況下,我吃玉米只能靠從父母的工資裡抽取一丁點錢去菜市場買,一根玉米多少錢是我小時候最關注的問題,自然,除了價格,我也會經常操心玉米的品種、質量、味道、大小、色澤,力求做到了如指掌。

  我本是北方人,自然知道一些北方人的風俗習慣。北方人把玉米常常叫做“包穀”,把剛買回來還沒有脫掉綠色外皮的生玉米叫做“生包穀棒子”,把去了綠皮煮熟的玉米叫做“包穀棒子”或直接叫“包穀”。也經常聽到母親把煮熟的玉米棒子端在桌子上後,站在視窗對著院子裡玩耍的我和弟弟妹妹喊:“別玩了,快來吃包穀吧!”。

  記得上初一的時候,班上有幾位家在郊區農村的住校同學,我非常羨慕那些同學,原因是每當他們週末回家,週一早上來校的時候,他們的書包裡會裝幾根煮熟的玉米棒子或紅薯來上學,直教我看見饞的要流口水,多少次眼睜睜地看著同學在課間休息的時候,毫無表情地一邊東張西望一邊隨意啃著玉米棒的樣子,儘管我的嘴裡正在嚼著媽媽頭天晚上用生鐵平底鍋烙的白麵鍋盔,但心裡真不是滋味,因為同學輕而易舉“啃”著的是我的最愛。

  記得一個秋天的星期一早上,隔壁座位上的女同學張娟把早上從家裡帶來的一條長長粗粗的金黃色的玉米棒,在課間操後,居然掰成了兩截,把其中粗頭的半截笑著遞給了我,另一半她自己吃。我當時的驚喜若狂可想而知了,我不假思索地接過玉米,嘻嘻地笑著問張娟:“這包穀是你媽媽給你買的?”張娟說:“是我家地裡種的。”我驚奇地脫口而出:“你家自己種的?哇!多好呀!”我由衷地羨慕,“有什麼好的呀?院子裡這麼一大堆呢。”張娟伸出雙手對著地面劃了一個大大的圈。

  羨慕中我發現張娟吃玉米的方法是“啃”,把玉米橫放在嘴上就一陣亂啃,這樣的結果就是把好好的玉米顆粒摧殘的面目皆非,導致殘缺不全的玉米粒弄出的渣渣防不勝防地掉下來,掉在她的課桌和書本上,而張娟會毫無風度地用手隨便把玉米渣子撥拉到地上。而我不同了,我會非常優雅精緻地先在玉米橫向身體的中間摳出一排空擋,再順著空擋一行一行地用手掰下玉米粒吃,粒粒細嚼慢嚥,慢慢品味,當然,事先我會從書包裡掏出一個上面印有梅花的白色手絹把手擦乾淨的,我才不會像別人那樣吃東西不優雅呢,我知道自己是在盡情享受吃玉米的這個過程。

  所以,天真無邪的我常常獨自默默地想:如果我家住在農村多好,就能天天吃到金燦燦香噴噴的玉米棒子了,就不用盼著媽媽買菜時給我捎帶著買上幾個了。

  回首往事,關於玉米,最讓我記憶深刻的還是初三的一個暑假,佳期作業裡有一道題,是要求在暑假期間班上同學以小組為單位,集體下鄉幫農民伯伯收割麥子,我們小組共有九名同學,五位男同學,四位女同學。老師安排我們去的農家就是家在郊區農村的謝小亮同學家。

  那天早上七點半鐘,天空很晴朗,夏日的晨光普照大地,我早早起床,心情盪漾著小小的激動,快快吃了母親做的早飯後,把頭一天放涼的開水裝在家中唯一的一個軍用水壺裡,把書包裡的書本全部倒在桌子上,把水壺和媽媽給的一塊烙餅裝在自己的空書包裡,對著家中半舊的大鏡子,把書包斜背在身上,頭上戴了一頂知青姨娘給的草帽,步伐輕快而堅定地離開了家向學校走去。

  不一會兒,我們九名同學在學校門口集合後,由謝小亮同學做嚮導,組長程紅帶領大家排著隊出發了。青春的腳步步伐矯健,離開了學校的各項制度的管制和家庭父母的羈絆,同學們一個個就像飛出籠子的小鳥,一張張稚氣未脫的臉上泛著紅光,心兒激盪著熱浪,一路上程紅起頭,帶領大家唱著一首接一首的革命歌曲,行走在寬闊的馬路上。

  走出了城東門,來到了一條小河前,河水很淺,淙淙地流淌著,兩岸擺著大小不等的亂石,亂石中長著高高的黃綠相間的各種雜草,雜草叢中各種顏色的野花隨風搖曳,大家的心情隨著流動的河水和風吹野草花香快活了起來,男同學相互拍著水打鬧,女同學中有人唱起了歌:“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艄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青春的歌聲在空闊的河邊顯得特別清純甜美,淳樸自然。我們四位女生相互拉著手,踩著河裡的大石頭,像蜻蜓點水一樣過了河,男同學卻爭先恐後中各自連蹦帶跳地很快的站在了小河對岸。

  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大家走的很開心,終於來到了謝小亮家的小院裡。一進院門,我的心裡突然閃出了一道亮光,我看見小院中央堆著一大堆玉米棒子,已經被脫掉了綠袍,黃澄澄地相互依偎在一起正親密地交談著話語,給這個鄉土氣息濃厚的農家小院帶來了一道亮麗的色彩,增添了少許的喜慶。

  謝小亮淳樸善良的母親熱情地接待了我們,還有小亮他一個八歲左右的小妹妹正怯怯地坐在門檻上望著我們。謝小亮說他父親已經去地裡幹活了,我們喝了幾口謝小亮母親為我們準備的大碗涼開水後,拿著一些工具跟隨謝小亮下地了。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暮歸的老牛是我同伴,藍天陪著夕陽在胸膛,繽紛的雲彩是晚霞的衣裳……”走在鄉間迷人的小路上,大家興致勃勃,不約而同唱起了這首歌曲《鄉間的小路上》。“廣闊天地,大有作為”的革命口號聲也在耳邊響起。看到一望無邊的麥田,正被柔柔的風兒吹的金波飄蕩,麥浪滾滾,我們以最飽滿的激情很快融入到了這片豐收的土地裡。

  三個小時後,同學們摸著手上泛起的大血泡,滿頭大汗、腰痠背痛、哼哼唧唧地回到了謝小亮家的小院裡。當看到謝小亮母親為我們準備的“午飯”後,我的眼睛立馬明亮了起來,彷彿腰身也不痛了,手上的血泡也不怎麼疼了,我的眼睛視線直直地射向放在院子裡木頭小桌上的兩個臉盆,一個臉盆裡放著煮熟的紅薯和土豆,另一個臉盆裡卻裝著滿滿一臉盆煮熟的玉米棒子,正向我散發著令我心曠神怡的誘人香味呢!

  一見到心頭的最愛,我的心頓時樂開了花,我高興地情不自禁大聲歡呼起來:“有包穀吃啦……有包穀吃啦!”謝小亮的母親看見我這麼開心,也在旁邊笑的合不攏嘴,憨厚地說:“沒什麼給你們吃的,還怕你們城裡娃娃吃不慣呢。”大家趕忙洗了手,來取紅薯、土豆或玉米吃。我凝視著玉米盆,滿懷喜悅的心情,很有經驗地選擇了一個顆粒飽滿的大個玉米吃了起來。我用手指一邊掰摳著一排排的玉米粒往嘴裡送,一邊和同學們談論割麥子的心得和感受。

  吃過午飯後,組長程紅說我們該回去了,大家背起了自己的書包準備告別謝小亮一家人。

  這時,意想不到的情景出現了,謝小亮的母親拿起了盆子裡剩下的兩根玉米棒子,用一張白紙包裹好,笑眯眯地拿到了我的面前說:“閨女,帶去吧,看你喜歡吃就帶著路上吃吧,你們城裡娃平時不太吃這些東西吧?我們這裡很多很多的。”當兩根還保留著香噴噴餘溫的玉米隔著薄薄的紙張遞到我手裡時,我一下子為難了起來,要吧,怕同學們說我“又吃又拿”影響不好,不要吧,玉米確實太好吃了。就在我滿臉通紅,左右為難之際,組長程紅走了過來對我說:“拿上吧,這也是大媽的一片心意。”我想既然“頭兒”發話了,恭敬不如從命,忙不迭地對大媽道著謝,把玉米裝在了書包裡。

  一小時後,我回到了家,雖然身體已經累得疲憊不堪,但心情還沉浸在這次“學農”的激情中。我拿出了大媽給的兩根玉米棒子放在了餐桌上,全家人都很新奇,我一邊把玉米分給弟妹吃,一邊繪聲繪色地講述一天“外出”的經歷和感受。這時我才深深地理解了“見多識廣”這個成語的真正含義,同時,也突然感到這一天自己長大了很多。

  其實,我的家人除了我,幾乎再沒有一個人真正愛吃玉米了,我的父親因為有胃病,吃了玉米會胃痛,泛酸水,所以父親從來不吃玉米,而母親和弟妹們也是不怎麼愛吃玉米的。一般情況下,母親買玉米會買三根以上,太少了不好煮,太浪費爐火了。煮熟後,母親會拿出其中的兩根,掰成幾節,分給我的兩弟兩妹吃,剩下的就都是我自己的了。我常常當仁不讓地接過屬於我的玉米棒,到我手裡的玉米棒我是很吝嗇的,從來不會分享給別人吃的,更不會虛情假意地“讓”一下,我有我沾沾自喜的理由:誰讓他們不喜歡吃呢?

  我為什麼特別愛吃玉米呢?對於這個問題,我很納悶,母親說我這叫“偏食”,就是對某一種食物有特別的興趣和喜歡,而對另一些食物又特別的不愛吃,這話說對了,我對玉米就是“偏食”,同時,絕對的不吃甜食品。

  我與玉米的情緣,一直沒有中斷過,並且隨著年齡逐漸的增大而更加強烈執著。小時候喜歡吃玉米,起源可能是因為家裡沒有什麼零食可吃,而玉米又能理直氣壯地讓大人買,其他零食不好意思張口向經濟並不富裕的父母要,而玉米又能當飯吃又能當零食解饞。青春年華時,隔三差五想起買幾根玉米吃吃,為了美容排毒,年齡越來越大時就認識到了健康的重要性,而玉米又是養生保健,減脂通便的首選美食佳品。

  好在玉米渾身是寶,沒有辜負我對它的熱愛,你看它,吸取了春夏的精華,笑納了天地之靈氣,到了秋天成熟時,又肥又大的玉米棒從田野地頭的玉米杆上被掰下來,除了外裹的一層層翠綠溼潤的綠皮外,還有棕黃色絨絨的玉米鬚,脫去綠色的外衣,顆顆玉米粒潤澤如珍珠,晶瑩剔透,像列隊計程車兵一樣整齊地排列著,好像隨時在等待主人入鍋煮熟的命令。

  玉米,別名:棒子、包穀、苞米、包米、玉茭等等,粵語稱為“粟米”。其品種有黃玉米、白玉米、糯玉米、雜玉米、甜玉米等等。而且南北玉米的味道也不同。一根玉米棒一般有一尺左右長,玉米粒降血脂,降血壓,排毒通便,除溼去燥,具有預防疾病的保健作用,對老少都有益。而玉米鬚在中藥裡叫“龍鬚”,同樣具有平肝利尿,瀉熱利膽,用於治療腎炎水腫、腳氣、黃疸肝炎、高血壓、膽結石、糖尿病等疾病。

  玉米有好多種吃法,其中最常見的就是去掉外皮放在鍋裡煮熟吃;還有去皮的玉米放在菜板上用刀切成小小的短節,和肉、菇、胡蘿蔔等其他食物一起煲湯;也可以將玉米粒和其他豆類混在一起打成豆漿;還有玉米粒研磨成粉,變成了玉米麵,玉米麵可以吃玉米糊、玉米攪團,可以做成窩窩頭蒸熟或烙成餅子吃,等等,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吃法。

  所以,我有時候就莫名其妙地想,暗自慶幸自己喜歡吃玉米是多麼的幸運,慶幸自己與這個金黃色甜裡透香的尤物有著這麼深厚且伴隨一生的長久緣分。我甚至迷信地認為這是命裡註定的人與物之間罕見的、與生俱來的情緣。像愛情一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多年前,我隨丈夫“下海”來到了南方生活,自然,把玉米的情緣也隨我的血液帶到了南方。我發現南方的玉米主要是黏玉米,外貌光潔明亮,一顆顆玉米粒飽滿透明,如白玉一樣惹人喜愛,嚼在嘴裡粘粘甜甜的,有一種女性溫柔細膩的感覺,而南方的黃玉米卻沒有北方的好吃,北方的黃玉米顆粒飽滿,大大的鼓鼓的,吃起來香甜香甜的有嚼勁,而南方的黃玉米基本上沒什麼味道,顆粒外表也沒有北方的漂亮。

  如今在家裡,丈夫不愛吃玉米,但為了我“好”這一口,經常買玉米棒回來,有時候是黃玉米,有時候是乳白色的黏玉米,有時候還有紅白粒相間的花玉米;有時候買的是生玉米,有時候則買的是熟玉米。這令我一邊吃著他親手為我煮熟的玉米棒,在嘴裡享受香甜滋味,滿足饞欲的同時,心純質樸的我感情的天空裡也是感到美滋滋的很知足。

  記得我剛剛懷孕的時候是在冬天,一天傍晚,吃過晚飯後,因為懷孕反應大,把晚飯都吐了出來,丈夫看著心疼,不斷地問:“再想吃什麼?”企圖把吐了的食物營養彌補回來。吃什麼好呢?我餓著肚子琢磨著。忽然,我的眼前晃晃悠悠漂浮著黃脆脆香噴噴的那種烤熟的玉米棒,就在嘔吐的難受中說:“想吃烤玉米棒。”“行,我去買。”丈夫答應著,馬上要穿上大衣去買。我有氣無力地說:“哪裡有賣烤玉米的呀!我就是說說而已麼。”“沒事,我會想辦法的!”說完,他已經拉開門,消失在了寒冷的風雪天氣裡。我知道沒有地方能夠買到讓我這個孕婦解饞的“烤玉米”,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大約一個小時後,丈夫回來了,呢子大衣里居然裹著兩根烤熟的玉米棒,我詫異的心情無法言表,半天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怎麼?哪裡弄到的?誰烤的?”他笑呵呵地說:“很簡單麼,到超市買了兩根玉米棒,再找到街臺上烤紅薯的人,讓他烤熟的唄,但要給錢的哦。”我哪管得了給錢沒給錢,狼吞虎嚥地吃起了烤玉米。說來也神奇,妊娠反應裡吃什麼都嘔吐的我,吃著烤玉米居然一點都沒有想嘔吐的意思,還吃的津津有味、忘乎所以,真是太奇怪了。我遐想我婚姻中愛情的花朵,可能會因為兩根烤玉米棒子而像添加了肥料一樣,開放得更加鮮豔動人,也許正如在平淡無奇的婚姻這本存摺裡又存進了一筆感情的投資,是不是幸福的日子就是把這些不起眼的零碎恩愛匯聚成堅不可摧的情感堡壘了呢?

  投其所好本來就是維持婚姻愛情的一大法寶。

  “我言秋日勝春朝”,是的,玉米經常和豐收、喜悅、收穫、秋收等喜慶的事物聯絡在一起,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發現一些年畫裡、廣告裡、板報上、電影裡出現秋天豐收景象時,都能看到成串的玉米棒,沉甸甸地掛在農家屋簷下面,或從地頭玉米杆上剛剛掰下來的玉米棒,一堆堆像座座黃澄澄的小山堆在農家小院裡,很是惹人喜愛,飽滿的玉米棒,像一個個調皮的精靈,笑嘻嘻地聚在一起玩耍,彷彿一邊相互打鬧一邊高聲呼喊:“豐收啦……豐收啦!”

  常言道:“蘿蔔白菜,各有所愛。”一個人鍾情一種食物也是一件幸事,因為喜歡,所以在乎,因為在乎,所以有激情,人生就是因為有了一些自己喜歡的人或物,才有了興趣和激情,才有了期盼和感恩,才有了美妙和精彩,才有了喜悅和滿足。玉米給了我幾十年以來的幸福感,愉悅感,美感,滿足感,快樂感。感謝樸實無華的玉米,陪伴我度過了快樂的童年,走過了風風雨雨的幾十年人生旅程,感謝光豔又平凡的玉米,讓我彷彿永遠生活在生命的收穫意境中。

  在這中秋豐收的季節裡,深切地說一聲:玉米,我的羅加(藏語“寶貝”),我的最愛!

  八月玉米香散文 篇19

  玉米,在我老家叫大黍黍,高粱叫小黍黍,至於名字來由不得而知,我的理解是玉米粒大所以叫大黍黍,高梁粒小所以叫小黍黍。

  在我記憶裡玉米是用來餵雞、鴨、鵝的,是過年時用來炸爆米花的。每天清晨,母親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抓幾把玉米撒在院子裡,給雞、鴨、鵝一飩美餐,雞在院中咯咯地呼朋引伴,鵝兒在院中歡快地吃著跑著。我們家不養鴨子,我問過母親為什麼不養,母親只說鵝可以看家,我就親眼看見過,我們家的鵝是怎麼對付一個想進我們家門的陌生人的,幾隻鵝一起引頸長嘯雙翅展開,雙眼直直地瞪著來人,大有你再敢上前一步定讓你有來無回之勢,所以對於母親的回覆我深信不疑。

  爆玉米花兒是那年那月每年春節前夕每家每戶必備的一道零食。每年深冬,也就是過年的當囗,只要聽到“咚”的一聲響,全村人都會拿著玉米排隊了。看著師傅一手拉著風箱,一手轉著像葫蘆一樣的全封閉的鐵傢伙,紅紅的火苗竄出老高,把師傅的臉照得紅彤彤的。孩子們總是好奇心極強,圍著師傅問東問西,師傅總說等一會就該出鍋了,師傅會拿出一個長布口袋,開啟鍋蓋對準口袋口,只聽咚的一聲,米花一下子都進了口袋,這口袋兩頭都開口,一頭用來接鍋的開口,一頭用麻繩栓著,要不出鍋時會撒一地。

  至於高粱,它的穗去掉果實後可以用來刷碗刷鍋,還可以用來掃地,它的最上面的那個細杆可以用來做鍋蓋,做蒸饅頭用的篦子,和盛饅頭用的饃筐子,至於高粱米去哪裡了,從未關心過,心底卻存著疑,直到看了電影巜紅高粱》方知,原來它是被拿去釀酒去了,這疑終是給解了。

  記得去外公家的那條路上,兩邊不是玉米就是高粱。每年暑假去走親戚時,我總是緊緊跟在母親身後,扯著她的衣角,不停地張望著這青紗帳,唯恐一步跟不上會被青紗帳裡的怪物給擄走。奶奶就經常講這樣的故事給我聽,並說我只要乖乖的聽大人的話就不會有怪物擄你,可我並不是那麼聽話的孩子,所以每次路過,我都後悔我為什麼不聽話,回來後會乖好多天。

  那些青紗帳埋著父輩的辛苦,更是藏著孩子們的快樂,放假了,我們會約上一群好友一起到青紗帳裡割草、捉迷藏、講故事。奶奶說人多時陽氣重,怪物就不敢出來,累了,我們會在地裡躺一會,口渴了,我們會砍上幾棵當甘蔗吃,我們很聰明,怕被人看出,通常會找兩棵長在一起的砍,吃剩的渣也會就地掩埋,美其名曰:毀屍滅跡。有時也會被發現,那時我們會四散而逃,讓他們無從下手,然後用笑聲點亮整個青紗帳。

  其實,我一直喜歡吃玉米做成的食物,比如玉米麵的窩頭,爆米花,炒玉米,特愛吃嫩的煮玉米。母親卻不喜歡,她總說擱著精米細面不吃,去吃那喇嗓子的東西,我知道她是在舊年裡吃怕了,所以只有在八月掰玉米時,揀上些嫩的,煮上一鍋給我們這些饞貓打打牙祭,爆米花也是過年時才能吃到。我們那還有一種粘玉米,是用來專門做零食的,俗稱焦葉子。玉米磨成麵粉,用熱水燙麵,和成團,母親通常在鍋裡和這種玉米麵,然後分成饅頭大小,用擀麵杖擀成圓圓的薄片,再切成三角形,然後風乾,過年時,用熱油一炸,又香又甜又脆,美味無比,老少皆宜。

  玉米麵的窩頭,現在超市裡就有,隔些日子我就會買些,炒了家鄉的雞蛋炒辣椒,放在窩頭裡,美美的吃上一頓,看著我那饞樣,丫頭總問有那麼好吃嗎?其實只有我知道,吃下的是美食,留香的是鄉愁。

  如今四季都能吃上嫩玉米,可我還是覺得母親煮的家鄉的玉米最香最好。一次回途中巧遇了一位姐姐,自帶了很多小吃,其中就有煮玉米,分食時也遞給了我一個,我感動的接過來,好香,邊吃邊和姐姐聊了起來,吃的美,聊的開心,我說姐姐的玉米真好吃,我吃出了小時的味道,姐姐說你喜歡,晚上我給你送去,我只當是句玩笑話,誰知當晚姐姐就冒著酷暑給我送到樓下,拿到玉米時,我激動不已,這手中的哪是玉米,分明是份沉甸甸真情,那時那刻我知道,在他鄉我不僅收穫了美食,亦收穫了珍貴的友情。

  多想多想寄一份鄉愁給故鄉,問一句:八月玉米可曾飄香?

  八月玉米香散文 篇20

  一隻鷹從鄉間飛過,在它的眼睛裡,玉米地就是一大片泛著波紋的綠色海洋,而村莊就是漂在這片海洋中的一座小島。

  村莊周圍是一眼望不到邊的玉米地,在它的襯托下,村莊是那麼的微小,又是那麼的恬靜,彷彿是睡在綠色絲綢中的一個嬰兒。在漫長的歲月裡,玉米用一代代的生命輪迴精心地呵護著村莊,使之脫離荒蕪,脫離矇昧;使之日趨完美,日趨成熟。

  如果一粒玉米足夠幸運的話,那麼它就有機會在殞身之前逃走。玉米的逃走就是回到最初的時光,重新進入土地,重新發芽,重新拔節,重新抽穗,重新結籽。玉米珍惜這個機會,它們心裡有數,每年都幾十倍幾百倍地把這個恩情還給村莊。

  村莊給了玉米生長的機會和土地,讓它們得以重新踏上最初的歷程,再次展現生命的旺盛;玉米給村莊的繁衍生息提供了營養,讓村莊慢慢地從貧瘠中長大、在光陰中成熟。所以,玉米與村莊應該是兩種並肩而生的作物。玉米造就了村莊;村莊造就了玉米。它們休慼與共,血脈相連。

  事實上,村莊的春天是從第一粒玉米種子被丟進土窩裡開始的。在漫長的冬天裡,村莊和玉米種子都進入了夢鄉。村莊的夢是金色的,那是一穗穗成熟的玉米;種子的夢是綠色的,那是一碧萬頃的土地。

  天漸漸變暖,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在一聲鳥啼之後,在一陣微風之後,村莊和玉米種子同時醒來。是時候了,它們雄心勃勃,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夢境轉化成現實。

  黑馬和紅騾委屈了一冬天,它們被父親栓在牲口棚裡,寂寞地吃著乾草,寂寞地自言自語,力量無處可使,只能一點點地聚集在肌肉裡,跳動著,躍躍欲試。它們也盼望著春天的到來,好去廣闊的田地裡一展身手。冬季,角落裡的犁鏵也生了鏽,它被時間的枷鎖剝奪了自由,只能隱忍和等待。它的目光堅硬而冷靜,穿透了冷寂的時光,看到了春天的玉米地。

  杏花開的時候,田地裡變得熱鬧起來。黑馬與紅騾埋頭拉著犁鏵,興奮地踏著蹄子,快樂地打著響鼻。父親揮舞著鞭子,時而一抖手,鞭梢在空氣裡“啪”的一聲炸響,如喜悅的爆竹,驚起三五隻花喜鵲,拍著翅膀,飛向剛剛綻出新綠的一排楊樹。鋒利的犁鏵如歡快的游魚,破開了黑色的波浪。土地僵硬的偽裝被撕開,露出溫暖潮溼的懷抱,散發出清新的氣息。我跟在犁杖後面,懷裡捧著一個柳條小筐,筐裡是金燦燦的玉米種子。我小心地用指頭拈起兩粒種子,又輕輕地丟在了犁鏵新翻出來的土溝裡。兩粒玉米剛一沾土,就興奮地蹦跳了一下,如魚得水,如遊子回到故鄉。這將是它們新生命的開始,這是它們夢想得以實現的第一步。

  我欽佩種子的神奇。一粒毫不起眼的玉米,一旦進入土地,埋藏在它們體內的程式就會被啟動。生根、發芽、撥節、抽穗,它們記得祖先賦予它們的容貌,它們盡心竭力地履行著世代相傳的使命。我喜歡剛從土地裡鑽出來的玉米苗,像第一次邁出閨閣的少女,怯生生的,帶著好奇和憧憬。如果這時你來到玉米地,你就會喜歡上這些柔嫩翠綠的小精靈,它們頂著晨露,沐浴著朝陽,一行行,如優美清新的詩歌;一線線,似婉轉悠揚的樂譜。

  村裡人貓著腰鋤草,汗珠子掉地摔八瓣,卻顧不上擦一把;腰彎得生疼,卻捨不得直一會身。孫老根是人人稱道的莊稼把式,他常說:玉米也有靈性,你糊弄它,它就糊弄你,你對它好,它就捨得給你回報。村莊周圍的玉米地一塊挨著一塊,只要我逐塊地走一遍,就能輕鬆地分清那一塊地是孫老根的玉米。他侍弄過的玉米總是比別人家的高出一頭,壟溝裡也沒有一根雜草,就是結出的穗子也更粗更長,籽粒也更加飽滿。生為勤勞人家的玉米是值得慶幸的一件事情,它們耀武揚威地生長,洋洋得意,鄰家的玉米只能仰視它們,眼裡是羨慕和嫉妒的目光。

  夏天的玉米地充滿了生機。玉米們正值青春年華,如十七八歲的少年,無憂無慮、肆意生長、懷揣夢想、朝氣蓬勃。它們並肩而生,誰都不願意辜負了這大好的時光。

  此時的玉米地裡涼爽宜人,風被玉米葉子切割得比髮絲還要細;陽光被玉米葉子篩得像針尖那樣小。我小心翼翼地潛入玉米地,屏住呼吸,怕驚擾到它們的生長。現在正是玉米結籽的時節,玉米是敏感而謹慎的植物,像一個懷春的少女,別人不經意的一個眼神都會令它臉紅心跳;一聲微弱的蟲鳴都會讓它停下生長,側耳傾聽。如果你是一個細心的人,你就會發現,那些靠近村莊和道路的玉米所結的籽粒都稀疏而小,我總是猜想,這或許是它們在結籽的時候受到了驚擾的緣故。

  我靜默地站在玉米之間,身體逐漸被玉米染綠。我能感覺到有水分從我的腳底被吸上來,又慢慢地被運送到全身的每一個部位。我能看見我的血管裡流淌著綠色的汁液,我能聽到我的每一處關節發出的細微的拔節聲。

  只有變成一株玉米,我才能真正地理解它們。它們孤注一擲地奉獻著生命,不可自拔地熱愛著土地,更像生活在村莊裡那些雙手粗糙、皮膚黝黑的農民,更像我的兄弟姐妹、我的父輩、我的祖輩。

  秋天,所有的夢想都變成了現實。陽光染黃了成片的玉米地,也把農民的笑容鍍上了金色。成片的玉米整齊劃一地排列著,昂首而立,金盔金甲,氣宇軒昂,如一排排等待檢閱計程車兵。大車小輛源源不斷地將玉米運進村莊。村莊金黃一片,屋簷下、房頂上、院子裡、街道旁,到處是成堆、成垛、成串、成片的玉米棒子。只幾天時間,村莊裡就如同起了一座座的金山、金牆、金色的堡壘。這是村莊最靚麗的一道風景,這是村裡人最快樂幸福的一段時光。

  玉米養育了村莊,養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不忘記玉米,就是要把自己活成一株玉米,就是將玉米看成同自己相濡以沫的愛人,就是永遠不背叛內心深處的淳樸與良知。

  我的生命是用玉米構成的。我的心跳是玉米的心跳,我的呼吸是玉米的呼吸,我的血管裡流淌著玉米的血液,我的軀體裡佇立著玉米的骨骼。我的夢境裡站著玉米亭亭玉立的身影;我的詩歌裡散發著玉米沁人心脾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