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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桃罐頭散文

黃桃罐頭散文

  節也過了,年也了了,妻催我收拾一下冰箱。收到命令後,開啟冰箱,各種剩菜的堆積,五味雜陳。該扔的扔,該倒的倒,還能繼續食用的,也分門別類地放好。最後,在最下面那層的角落裡,翻出來的是一個用保鮮膜覆蓋的盤子。裡面裝的是用蜂蜜蒸制的白梨,是給閨女止咳用的。不知道歸校後,咳嗽好了沒有,一瞬間回憶起她寒假回來的那些過往。

  從大連回到家鄉小城,第一週和最後一週,都在咳嗽中度過,纏綿不已,甚至有時,輾轉反側,終夜難眠。雖有吃藥,效果不明顯,二姐說是胃火大,看到閨女的煎熬,感覺是因為我沒有照顧好她的身體而感到愧疚。那盤蜂蜜蒸制的白梨就是因為看她咳得太厲害了,專門蒸製出來給她吃的。將白梨削皮,均勻地切成片,一塊塊的擺好,倒入幾勺蜂蜜,放馬勺裡隔水蒸。蒸好的白梨浸泡在已完全融化的蜂蜜裡,看去很就很有食慾,想起來了她小時候,偶有生病,多會徵求一下她的意見:“你想吃什麼,爸爸給你做。”如果是不太難受而有胃口時,會想著吃香辣肉絲或者紅燒排骨什麼的,如果發燒,嘴裡沒味的時候,會特別想吃罐頭,獨愛黃桃罐頭,甚至高中時段,下了晚自習,回到小區的超市裡,也會主動拿上一瓶,食用後,洗漱完畢,再對著書本去攻堅克難。

  想起了我小時候,那個物質貧乏時期,莊戶院裡是沒有什麼人家會奢侈到用蜂蜜去自制一些吃食的,而用玻璃瓶裝的水果罐頭,就成了探親或逢年過節還人情債的`禮品。特別是半塊半塊的黃桃在透明的玻璃瓶中,浸在甜甜的糖水中,絕對是能讓人心跳加速的美味了。也是我們那個時代,只有生病了,才有機會讓爸爸從他鎖著的酒櫃裡拿出一瓶黃桃罐頭,供你獨自食用的待遇,可見,黃桃罐頭從一開始就帶著治癒系的光環,成為是七零後小朋友甜蜜而憂傷的回憶。

  我上小學後期,哥哥姐姐們都去鎮上讀了初中,我還在村小,每天中午放學回家吃飯,有的時候母親的繁重勞作來不及做飯,奶奶便會拿出孫男弟女們平日裡孝敬她的蛋糕和罐頭,多為黃桃罐頭,給我當作午飯。蛋糕的甜軟,黃桃的澄黃清脆,就成為了我的最愛。奶奶總是不肯跟我一起吃,只是偶爾來一小勺子罐頭汁淺嘗輒止,催促著我喝完了,往往會把空罐頭瓶收拾起來,清洗乾淨放到廚房裡,或者裝上葷油,或者不知什麼時候備用。

  黃桃罐頭的香甜就這樣在味蕾的記憶中潛伏下來,平日偶有吃起,亦不會有什麼感想可供感慨,卻在某一次腸胃感冒後,上吐下洩到脫水,突然非常想吃一口黃桃罐頭,還在初三的女兒深夜裡去樓下超市買了一瓶,第一塊下肚後,就覺得洪荒之力又重新回到了身體裡,而與妻女分食的時候,看著她們吃的香甜,就知道這樣的氛圍是天底下最安寧的,可見,黃桃罐頭系的食物有治癒系的成就,多半是因為它們在一個家庭或者一個家族成員的味蕾裡富有著最深厚的情感屬性,也突顯著人們對食物的寄託的深厚情感。

  活在當下,食物豐富到濫觴,同事們每天都互相問,晚上吃啥啊。如同我每晚問閨女晚上吃不吃飯的時候,她的眼睛埋在手機裡,不抬頭的回問,有啥啊呀?吃啥呀?大概上升到哲學範疇的高度了。可見,物質貧乏有時候也會是一件好事,畢竟不會像我們那樣,都患上了選擇恐懼症。

  什麼時候,人們對食品的嚮往,一如兒時或病中對黃桃罐頭的渴望呢,也許刻骨銘心的人才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