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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訊不再發給空號散文

資訊不再發給空號散文

  夜裡,忽然有一種異樣的情緒,堵在心口,無法宣洩。開啟手機,在電話列表裡划過來又划過去,卻找不出一個可以說說話的人。

  有些人,是不能打擾;而有些人,卻是不知道如何打擾。

  忽而想到一個空號,或者不是空號,而是我的移動訊號無法觸及的港口。傻傻地把資訊編輯了半天,似乎在寫一封長長的信一樣,一個標點都不容忽視,打算傳送過去。

  突然想到了沈從文先生寫給張兆和女士的信,“三三,夢裡來趕我吧,我的船是黃的。儘管從夢裡趕來,沿了我所畫的小鎮一直向西走。我想和你一同坐在船裡,從船口望那一點紫色的小山;我想讓一個木筏使你驚訝,因為那木筏上面還種菜;我想要你來使我的手暖和一些。我相信你從這紙上可以聽到一種搖櫓人的歌聲,因為這張紙差不多浸透了好聽的歌聲!”

  這樣的一封信箋,倘若張女士在夜裡讀,一定是安暖的。足可以驅除夜裡所有的孤單和寒氣。我能想象得出她讀心信時候的歡喜表情,那是少女的羞澀在文字裡的跳躍。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有時候就是被這些帶著色彩的字元暖出火花的。

  可我卻不知道把寫好的資訊發向哪裡?想必這是一封永遠也郵寄不出去的秘密。

  就那個空號吧!我是這樣安慰自己。謊言被坐實的感覺真好!中國移動優雅而禮貌地在我的螢幕上出現了四個字:成功送達!

  有那麼一刻鐘,我竟然相信在這個塵世一定會有一個與我靈魂貼近的人,他就居住在我不知道的遠方,並且孤獨著。我所有的自言自語,他似乎都可以聽得見,並且記得住。他或者也會坐船,坐高鐵,但不要坐飛機,我怕“失聯”。

  我像等一個深愛的人那樣,不倦地等它回覆資訊。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手機始終是安靜的,安靜的如一張紙,沒有人翻起的聲音。

  於是,我有些煩躁。忍不住撥通了它,服務小姐清脆而甜美的聲音:你好,你撥打的'是空號……又一次撥過去,這樣反反覆覆。

  終於,那邊被弄亂了套。“你尚未開通此業務……”不知道是我撥錯了,還是服務小姐煩了,這一次換了說法。

  我知道,有些固執其實就是一種愚蠢。愚不可及!就像這樣的夜裡,沒有人懂得我愚笨的背後潛藏了怎樣的深情?我一樣的執著,一樣的堅守。

  女人的感情,有時候顯得有些病態,病弱黛玉,也不見得招人待見。或者,他並不是真正的懂她,才讓她沉默淚下。

  民國美才女周煉霞,用一生的時間只愛徐綠芙一個人。然而,男人的世界除了擁有女人,他還需要更深遠的東西填充。他的離開,讓她猶如走進了寒冬。瑟瑟的冷氣刺進了妙齡女子的體內,這一次是重傷。

  她想放下,但是她卻放不下。老了,她收到了他海外的來信。他稱呼她“煉霞吾妻”,她老淚縱橫……

  這一封穿越了她半輩子的來信,讓她等之有回。而我無端地傷感起來,我發出去的信,恐怕這一生都不會有回覆。

  青春的扉頁裡,誰沒有過遺憾?一些攜手走過的日子,是溫馨美滿的。有些人一直住在夢裡,他是婆娑的,也是你無法觸及的闌珊。

  你讀著他會莫名的心痛,卻一直找不到原因。就像今早我聆聽逸野的散文《放不下的是你》,那觸動靈魂的聲音讓人有種想哭的感覺,卻欲哭無淚。也許,當城市的煙火都熄滅的瞬間,才適合一個人思維的搖曳,而這種胡思亂想不需要任何人知道……一個人最苦的不是孤獨,而是靈魂的居無定所。

  發不出的信,其實就是寫給另一個自己。就想問問:有沒有那麼一刻,你的心被觸動了?不說山高路遠,只說思念無邊。

  在明媚而溫暖的夏日,我把自己關進厚厚的文字裡,只關心雨水和花草,或者還有一個心底的你。總是孤傲的拒絕著別人深情又優雅的問候,我怕溫暖的後面是無盡的深淵,深不見底。有時候,會莫名的傷感,因為我的冷淡和旁觀。我無法與你對白,因為我只會對著一個空號發呆。

  我想我是病了,別人無法理解的病。我知道虛榮的矜持始終無法遮掩住我文字裡淌出的一些憂傷,總有細心的人發現我情緒的端倪。真的,我感激你的用心,亦如我的心細如髮。

  我想忘那個空號。但是我發現它已經被記在了腦海,無法清除。明天“5.20”聽說是個浪漫的日子,或者有個一鍵刪除的美好軟體拂過我的大腦,瞬間就被忘卻。那樣,資訊就不再發給空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