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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狗情未了經典散文

人狗情未了經典散文

  這天見有一小撥人在那圍觀,於是好奇上近前去看。原來一隻寵物小狗腰處被車碾壓了。

  旁邊的人嘰嘰喳喳說著:好可憐啊!這是隻小京巴,全身棕黃色捲毛,四肢微短,兩隻耳朵耷拉著貼在眼頭兩側。此時身子斜倚在車輪上,和坐在地上的女主人四眼相對望著。一副弱小無助的樣子。女主人傷悽地淚眼漣漣。小狗只一聲也不叫喚,拿眼睛默默地不時抬望。我分明看到從它眼睛黑亮處啪嗒掉著眼淚。不知道是因為痛極,還是因為感到再不能跟在主人身邊跑了?想想車輪從其腰身碾過,彷彿聽見了稀碎的聲音,以及一種麻木的傷痛。小狗一聲不吭,連哼哼都沒有。既讓我感到別樣的疼痛,又覺得它的樣子透著十分堅強。

  這讓我想起家裡的小白。確切的說,小白是哥哥家養的一隻土狗。其實身上是淡黃間白,白色顯眼,才自然地給它取了這樣一個名字。小白雌性,不是高大的那種,有點瘦。毛髮不是很順,顯得有些營養不良。我們兩家離得也就不到百米,說是哥哥家養的,可小白天天過來這邊,跟我們都很親。

  每到吃飯的時候,它好像聞到了飯菜的香味,不聲不響地就出現在我的身邊。尾巴輕快地搖著,不時在我腿腳周圍磨蹭。我也餓了,剛端上飯碗有點顧不上它。我邊扒拉飯菜邊去瞅它一眼。它正抬著頭巴巴的望向我,一雙乞憐的眼神,惹人慈軟。我不由得稍停下,挑些飯菜給它。

  它有時吃的津津有味,很快就吃完了,一定是餓了。有時先湊過去,拿鼻子聞一聞,再伸出舌頭一下一下捲到嘴裡。這時我感到它在挑剔。年節期間,還有那年家裡建房的時候。伙食油水比平常好些,小白時常能跟著吃上肉。可是沒有肉你也要吃啊。當小白要吃不吃的樣子,母親就罵它:就曉得吃肉,沒得肉不能吃啊?看著它並不豐肥的瘦模樣,我見了有時也生氣。沒辦法,有時不讓母親看見,揹著從碗裡趕出些帶肉或油些的飯菜給它。就當是我自己吃了一樣,心想。是真不忍心讓它捱餓啊!

  傍晚我回來的時候,它遠遠的就在路口迎我。輕叫幾下,跳起兩條前腿,歡快地繞著我轉。我有時用腳摩撫它幾下,有時蹲下來摸摸它的頭。這時它並不看著我,平靜地望著遠處。我能感到它這時候的安全溫暖幸福。它把我們當可以依賴信任的人,我們的家就是它的家啊。

  晚飯後,我來到門外,站在簷下望著眼前的夜晚。鄉村的夜靜悄悄,只有散亂的燈火才知道人家的存在。屋後的山也安靜了,松樹的身影隱約在一絲光亮的背景之下,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小白蹲坐在我的腳旁。我也蹲下身子,用心地去看著它。月光下,照出它的眼角處的毛有點溼,雖然不是淚液,卻讓我感到它的鬱悶寡歡。小白好像不快樂吧,我這樣想著。也許我不應該這樣想。

  所以我是更喜歡看它活躥亂跑的樣子。去年春天,大概也是這個時候。晴好的天氣,屋簷前的各種小草發芽了,碧綠的`沾著水珠。還有水菊也已經長開了,毛絨絨的粉白。草香和著泥土的氣息,春天來了。安豆苗爬出了藤蔓,我買了些樹苗來栽種。小白也跑過來,跟著我忙前忙後。一會在草苗上踮跑,一會來到挖的土坑邊扒弄。“去去,邊上去”,讓它不要擋著我幹活。看著小白的樣子,是不是以為我在給它種什麼好吃的果子呢。

  有一年春天,小白懷孕了。我第一次看見它豐腴性感的樣子。走起路來,左右搖擺,步子也慢些。每日裡小心翼翼的樣子。到有一天它生了。我忙過去看,它的三個孩子水漬漬的,嫩小得像個老鼠。比方不恰當啊,我是討厭老鼠的。聞有人來,它響聲的吠叫著,這是在護犢子吧。在宣告著它和它的孩子們神聖不可侵犯呢。

  一晃小白的孩子都可以滿地跑了。那些日子,總能見到威儀的小白,踏著穩健的步伐,領著它的孩子漫步閒逛的情景。小傢伙一個個肉絨絨的,好可愛。我想上前抓小狗狗,只見小傢伙一扭轉身往自家跑了,小白也跟在身後保護。就像此時前鋒變成斷後大將,橫刀立馬從容不迫的樣子。

  再大些,小白的三個孩子分別送給了親戚朋友。那情形簡直就是上演了人類的生離死別。只不過一切都是那麼平靜,無奈。那天抱走的小狗狗一直在不停的叫,是對陌生人的抗拒,還是對母體家的不捨?應該都有吧。而小白站在路口,像平常迎我一樣。只是沒有叫,沒有跑動。就巋然站在那裡。抬望著小狗狗抱走的方向。小狗狗的叫聲愈來愈遠,愈來愈弱,直到聽不見,消失在風中。小白才踽踽地,低著頭,發出低婉的聲音,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了回來。

  狗情如此,人何以堪。我在心裡對小狗狗說:苟富貴,勿相忘。去了新家,要記得你們的娘啊!小白呀!你在家鄉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