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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頭散文

妹頭散文

  從小到大,她總是讓著我。奶奶做的枕頭、好吃的糖果、漂亮的洋娃娃…她總讓著我。小時候一起睡覺,我總吵著要那個更舒服更漂亮的枕頭。儘管她每次都說不可以,但最後的最後,她還是會把最好的給我,自己將就。

  幾年前回老家過年,我們像小時候一樣到田野裡去散步。她突然發現口袋有一個糖,撕開包裝便往嘴裡放。我立即阻止她說,“我也要”。

  “可是就只有一顆”。她無奈的說道。

  “那就和小時候一樣,一人一半。我有潔癖所以我先咬”。我貪婪地狡辯著。她像小時候那樣拿著糖果遞到我嘴邊,眼巴巴地盯著我,監督我只能咬一半。從小到大,在她面前我最擅長的就是耍流氓,而且每次都成功,屢試不爽。

  “不行,太硬了,咬不動”。故伎重演,我又整個糖果吞進嘴裡。小時候,我就是這樣把糖果騙到手。她氣急敗壞,很鄙視地罵我,“無恥”!她假裝生氣地推了一下我的肩膀,我順勢撒腿就跑。我們好像瞬間回到了小時候,我帶著她在厚重的石板路上奔跑,路邊上的木棉花受驚緩緩墜落。

  我和她在一起的大部分時間用於爭吵,至於爭吵的內容,我已經不記得了。可能只是我們都習慣了吵吵鬧鬧的相處方式。和她在一起,我總是習慣性地要硬塞一大筐道理給她,對她嘮叨不停。

  她為人老實憨厚,不懂保護自己。我老是過分擔心她上當受騙,動不動就說她笨。雖說是爭吵,大部分時間是我在一直說話,一直說話。她不理會,我就越說越快。

  後來,她乾脆倒頭睡覺不理我。第二天醒來,什麼事都忘了。我倒好,還要自己一個人生悶氣。有一次,被她氣得半夜睡不著,起來發朋友圈。第二天她如無其事地跑來問我,晚上想要吃什麼,然後做了幾個我愛吃的菜。

  我有時會因為一些小事遷怒於她,像獅子一樣衝她發脾氣,全然不顧她的感受。平常待人接物我可能表現得禮讓有加,對她卻總是寸土必爭,得理不饒人。

  她會生氣,會不理我。不到十分鐘她又會像沒事一樣,和我說話。她比誰都清楚我的脾性。鞭炮脾氣,偏偏還死愛面子。所以,她總是先示好,我是比較地恬不知恥,見好就收。所以我們很快又像沒事發生一樣。

  我們朝別人丟石子,別人一痛就會憤怒地把石子往回丟。而我們向最親近的人丟石子,她們也會痛,但卻總忍著。她們甚至寧願自己痛苦也不願對我們多加指責。每次對她扔完石子,我為自己野蠻倍感羞愧。可是,下次爭吵我還是一樣無賴。

  在一起就吵個天翻地覆。分開就開始思念。

  我畢業後到深圳工作,剛開始來深圳的時候,我一個人住在出租屋。她高中畢業後就來深圳找工作,住在公司宿舍裡。我剛入住那幾天寒流侵襲整個南國,最低溫度只有2度。

  她知道我膽小,害怕我一個人在出租屋不敢睡,睡得不安穩,執意要過來陪我一起住幾天。她工作的地方,離我的出租屋要將近一個半鐘的路程。她過來陪我,就意味著她要明早六點半就出門等公交。

  那幾天受寒流影響,天空陰沉,連日飄灑寒雨。沁入肌骨的嚴寒,讓人根本不想出門。她卻每天起早貪黑,往我那趕。家鄉的鹹菜、餅乾、麵包…一天天,一點點地給我帶。

  剛來深圳那會人生地不熟,每次她說要過來出租屋找我,我那一整天都會覺得很幸福。一下班就會飛快地的往家方向趕,因為,家裡有人在等著我。她的存在,讓我更快地融入在這偌大的城市。我開始覺得有家的感覺,家裡有好喝的湯和可口的飯菜。

  那段時間,我幾乎每天下班前半個小時,都會接到她打來的電話。問我要吃什麼,她到菜市場買。有時菜炒得不好吃,我也要嘚吧嘚吧,說個不停。並不是我說的道理真的'就那麼在理,更不是我真的牛逼哄哄,炒出來的菜就很好吃。而是她對我的包容。她知道我是多麼不完美,多麼小氣無賴的一個人,但是她還是願意去包容我。

  也許在某些時間點,我沒有意識自己的傲慢無理已經對她造成傷害。但是,我比誰都明白她的付出和包容。她用耐心教會我更好去包容身邊的和事。

  後來換了工作,每天加班到十一二點,有時還通宵。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我找到人合租,搬到離她更遠的地方。她知道我有人陪著我了,她也少來我這。

  有時會很懷念,她下班前打電話問我想吃什麼菜那段日子。不過,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如今,她回老家了。想吵架,大概只能打電話了。

  歲月靜好,淺笑安然。感謝妹頭的一路相伴。